桂小五郎逝世后,唐蝎子就失踪了。
作为桂小五郎的第一心腹,唐蝎子掌握着大量明治政府的辛密,而且唐蝎子的实力不弱,几次参加战争的表现都相当突出,所以不仅仅是桂一派的政客,军部方面也希望唐蝎子过去任职。
可唐蝎子完全没兴趣。
他之所以留在这个世界,一开始是为了平复心情,同时继续收集煞气,一方面则是因为桂小五郎,现在桂死了,那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当然,他就算离开,也要先看着西乡隆盛去死。
——要不是这货突然搞分裂,发动西南战争,桂也许还不会死的这么早。
唐蝎子潇潇洒洒的又跑到了战场,不断的为手里的短剑和黑弦收集煞气,时间长了,他手上这把莲花短剑竟然长长了。
所谓的长长,就是从短剑,变成了长剑。
唐蝎子看的啧啧称奇。
西南战争持续的时间很短,当西乡隆盛在鹿儿岛死亡后,战争就彻底结束了。
又目送一个从幕末时代一起走过来的人踏入死亡,唐蝎子对生死的理解更加透彻了。
就在他准备离开这个世界之际,于战场中,他偶遇了快十年没见的老朋友,永仓新八。
永仓新八早已改名为杉村义卫,现居住于北海道的某个偏僻村庄,他的老丈人是位医生,西南战争之时被征召过,永仓新八就充当岳父的护卫过来保护他。
看到永仓新八之时,唐蝎子先是一呆,随即心中就充满了欢喜。
故人重逢,再多的仇恨和怨愤都化为了时间的水痕,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
“真是……好久不见!”
永仓新八对于在这里遇到唐蝎子也表示不可思议,尤其是此刻的唐蝎子依旧面白如玉,宛若十年前初见,那唇角边略显嘲讽的微笑弧度丝毫未变。
永仓新八的老丈人看了看女婿,又看了看唐蝎子,“去吧,义卫,别回来太晚。”
唐蝎子好奇的道,“义卫?”
“我现在叫杉村义卫。”永仓新八和岳父打了个招呼,就缓步走到唐蝎子身边,语气颇为感慨,“一起喝一杯?”
“固所愿也。”
“那之后,已经快要十年了啊。”永仓新八轻轻抿了一口杯中酒,他抬眼,看着眼前的人,“听说浅见君在新政府中过的不错,不过现在看来,传言有误啊。”
唐蝎子哈哈一笑,“因为桂死了啊!”
“桂啊……”永仓新八眼前的景象渐渐朦胧,他的思绪逐渐飘回了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若是当时桂死了……”
他说的是池田屋事变,当时明明已经算准了桂一定会在的,可没想到桂根本就没有参加会议,甚至当吉田派人去找桂求援,桂也没有理会。
“浅见,告诉我,当年桂是不是早就知道池田屋会出事,所以才没去?”
这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是,世人都说是新撰组推迟了明治维新最少一年,可永仓更清楚,若是当时桂小五郎死去,长州和萨摩的同盟就会那么快结成,单靠高杉晋作,他们之间也不会真的精诚合作,明治维新也许就不会发生。
唐蝎子摇头,“我们不知道会出事,之所以没去,是因为桂和吉田他们闹矛盾了,当时吉田他们预谋在京都放大火,桂不同意,所以那天开会他本就不太想去。”
“原来如此……”永仓新八苦笑,笑声艰涩,“真是天意弄人啊!”
唐蝎子也颇为感慨,有时候,气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很重要,桂不过多睡了两刻钟,历史就拐了个弯,新撰组的剑豪们最终饮恨沙场。
“说起来,你们新撰组还有活着的人吗?”
永仓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有些寂寥的道,“有啊,斋藤没死,他好像在警署工作。”
唐蝎子一挑眉,“警署?改名字了吧?”
“你说呢!”永仓横了唐蝎子一眼,“不改名字,根本就没有我们的活路。”
“谁让你们当初杀的人太多啊!”唐蝎子无所谓的道,“京都守卫新撰组,你们可以幕末时代最后的传奇呢!”
永仓沉默不语,再传奇又能如何?能挽回那些死去的伙伴和挚友吗?
“你呢?”永仓转移话题,“你不是一直在桂身边吗?当初伊东几次派人去刺杀桂,都被你给挡下来了,气的伊东直跳脚。”
唐蝎子一哂,“就凭伊东那货?在我眼里他还不如你们处死的山南。”
“……”永仓更难受了,山南敬助的死是他心底最深的伤,从山南死后他就特别反对局中法度,用如此苛刻的法规来约束队士,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桂死后,我就离开政府了。”看出来永仓的悲伤,唐蝎子转口道,“我留在政府只因为桂,他死了,我自然没兴趣再呆下去。”
“他们会放人!?”永仓新八诧异的道,“你知道不少桂小五郎的事情吧?他们这么安心?”
唐蝎子冷笑,“他们介意又如何?有本事来找我啊!”
永仓新八一愣,苦笑,“总感觉十年过去,浅见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这话怎么听着味道不对呢?不过……”唐蝎子微微一笑,举杯,“我当做赞扬收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