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龙是开着车来医院的,有车就方便了,赶紧往解铃家去。我着急得不行,可二龙和何天真却面色镇定,二龙车开的不紧不慢,稳稳在车流中穿梭。
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他看了我一眼:“齐翔,你别急,冷静一下,欲速则不达。”
“你不急吗?”我说。
二龙道:“以前师父告诉过我,越是十万火急的事越是要心平气和去做。咱们又飞不过去,现在只能靠南华哥自己了。”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到了解铃家楼下。我们三人来到五楼,刚到楼口,就看到大门敞开着。走到门口,往里一看,屋里一片狼藉。
二龙脸色顿时不好看,解铃是他的师父,两人关系很深,二龙这人稳重,尊师重道,现在他师父家里糟践成这样,心里一定特别恼火。
二龙还算有修养,什么话也没说,阴着脸走进去,步伐沉重,那股劲全在脚上体现出来,重重踏上去,步步带响。
我和何天真在后面,跟着进去。走到客厅,解铃供奉的神龛,包括上面的七层莲灯都摔在地上,零零碎碎到处都是,墙上全是污点,泼洒的灯油散发出阵阵腻香的味道。
八仙桌倒了,腿儿也折了,遍地狼藉,一片杂乱。
我们互相看了看,从玄关到客厅都没有人,而且屋里没有声音,好像小雪和解南华都不在了,难道南华遇害了?
我们往里面走,客厅进去是两间屋和一个小厨房。解铃厨艺很好,平时没事就喜欢招朋唤友上他这喝茶吃饭,他有几道拿手菜,就连我这个专业人士吃了都叫好。
那两间屋,一间是他的卧室兼书房,还有一间从来没打开过,锁得紧紧的,我曾经问过他里面有什么,他笑着没说话,把那间屋子看的比命还重。
我们来到厨房,看到锅碗瓢盆摔在地上,酱油、料酒瓶子全都碎了,到处是油污,盐和糖洒的满地都是。
二龙的脸色阴沉得似乎能滴出水来。穿过厨房,里面就是解铃的卧室,大门开着,门锁被踹坏,我们来到门口往里看,再也不敢前进一分。
屋里解南华满身血污捆在一张凳子上,垂着头,血顺着嘴角滴滴答答往下淌。
在他的身后站着小雪,小雪面向白墙,用手蘸着解南华身上的血,正在墙上作画。
白墙为景,上面是一张用鲜血画成的人脸,人脸是简笔画风格,线条非常简单,只有眼睛鼻子和嘴,看上去却极是传神,尤其那双眼睛,呆滞迷茫。人脸周围是无数个错乱且刺眼的圆形小点,这些点都是用鲜血画成的,充斥在墙上,似乎时刻要把这张人脸吞没了一般。
画面非常干净,可看上去感觉内涵极其丰富,完全就是一幅艺术作品。
小雪手上全是血,正在画一个点,点的颜色由于血用尽,显得有些虚。她转过身,拿起窗台上的一把刀,把解南华的头抬起来。
解南华还活着,脸色苍白,闭着眼睛,时而咳嗽,从嘴角溅出血来。小雪拿着刀,放在解南华的喉咙处,就要顺手一划。
她看都不看我们,根本就不在意。她就仿佛一台编好程序的机器,就是要杀人,在墙上画画,出现什么事,就算天塌地陷跟她也没关系。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无法沟通。情急之中,何天真忽然挺起胸膛,小肚子鼓起来,随即一股尖锐的声音,似乎不是从嗓子里而是从肚子直接发出来,尖锐至极,我耳膜鼓得都疼,胃里翻涌,眼前阵阵发黑。
二龙拉住我,在我的后脑下面按了一下,顿时脑子一片清明,居然抵住了何天真这一声尖叫。
里面的那个小雪却没挺住,往后倒退几步,正撞在墙上。墙上的血画未干,蹭花了一大片,形成一种极其恐怖的美学意象。
趁这功夫,二龙如箭般冲进了屋里,他快小雪更快,小雪从墙边起来,挥刀直刺解南华的后脑。
二龙情急之中,一步蹬地,人飞了起来,对着解南华的椅子就是一脚。解南华连人带椅子整个撞出去,落在一边。小雪持刀还想抓解南华,被二龙拦下。
此时的小雪完全变了模样,脸色涨红,双眼漆黑,嘴角使劲咧开,门牙露出来,面容极其狰狞,这是邪恶如魔鬼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