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狼枭跨出第三步的时候,姜澜只觉他汹涌的真意扑面而来的,似要瓦解他刚凝聚而起的不屈战意,他深吸一口气,似要将这满天风雪吸入腹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你空有一身剑意却无用剑之意!狼枭在那凤绝谷底的话在他心中响起,巧妇无米怎能炊?
剑招,剑招!
他回想狼枭三步踏出便引动周身风雪化为己用的画面,想起凤绝谷底他一剑引动炎炎烈火的场面,想起他看似杂乱无章的剑法却让他无处出剑的手法。
他笑了。
他松开手中断剑,虚握在手心,黑铁断剑似有阵阵颤鸣,缓缓凝上一层冰霜,他身周风向骤然改变,漫天的雪花似是chun蝶扑击,又如蜂巢倾倒,刹那间像是化为白se卷龙,姜澜一步跨入那风暴的中心,在那那狂暴的风雪中巍然不动。
狼枭眉头一皱,嘴角的笑意却依然如故,在他眼中,就算此刻姜澜借机突破实力jing进却依然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既然姜澜决意挑战,他也不介意在他下山前再给他留下一个教训。
狼枭缓缓抬起双手,一上一下掌心相对,身上真意陡然散出体外,然后尽数纳入双掌之间,以肉眼可见的的速度凝成一柄血se长刀,等待着姜澜全力一击。
“多谢师兄指点,师弟适才领悟了这一剑,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不屈剑!”
看不见姜澜藏在满天风雪中的身影,狼枭却敏锐的听到了他轻声的低语,眉头骤然皱起,不妙之感涌上心头,不等他应变,在他的瞳孔中突然映出一柄断剑。
山顶的无尽寒意似乎瞬间消失了,像是被人强行攥走一般,顷刻间便又再次恢复原状。
那三丈宽的雪龙卷消失了,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姜澜的身影,狼枭震惊的表情还未褪去,手中的长达一丈的血se长刀却已缓缓消散。
“寒冰剑?”
“心若冰清,剑若寒冰!”狼枭的话刚出口,姜澜的声音便在他身后响起。
姜澜哈哈长笑,“师兄,这都是因果啊!”
狼枭败了,不明不白,并不是实力不如姜澜,事实上他比姜澜不知道高了多少个境界,他输在太过骄傲,权倾天下的君主也会丧命在太监手中,骄傲的狮子也会输在了一只幼狼爪下。
狼枭苦笑一声,转过身来却发现姜澜站在了断魂山最高的山峰上,左手抓着自己送他的黑铁断剑,背上背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竹筒,他还没想好说什么便见姜澜转头对他微微一笑,嘴唇微动,似乎在和他道别。
狼枭心中暗说,胜而不骄,这小子真的长大成熟了很多,也不枉我每年到谷底为他解惑。
未待他开口夸赞,他只见在那风雪中姜澜纵身一跃。
“妈的!”
他跳下去了?他真的跳下去了?饶是狼枭的心境此刻也是一怔失神,叫道:“喂,澜小子,你就算胜了也不用激动的寻死啊!”说完他慌忙想跑过去看个究竟,那知道踏出一步,突觉腰下一凉,暗叫不好,待低头一瞧!
狼枭面se既红又紫,瞬息几变,此刻他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十万年也不要出来见人!此刻他终于明白,姜澜所说的因果是什么了。
那分明就是自己当初在熔洞里羞辱姜澜而说的话,此刻被他用在了自己身上,所谓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活受罪!
再想姜澜之前那唇语哪里是什么道别的话,分明就是再提醒他:
“师兄,你的裤子掉了!”
“大意了大意了!”狼枭看着自己裤子上的姜澜的剑痕的位置,离那生命之本只差毫厘,饶是如他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暗道:“好险!”
随即将套在身外的黑袍紧了紧,心中一阵懊恼,愣在原地自言自语骂道:“妈的,老子这三年为了教你悟剑,不知道翻破了多少剑道秘诀,老子一个玩刀的人都快学剑了,缺心眼的兔崽子就这样报答我!天理何在啊!百般想法最终化为一句话,三年的辛苦教一个白眼狼!”
心中想着却还是担心姜澜安危,飞身跳到悬崖边上看着脚下无尽深渊,口中却发出震天的吼道:“澜小子,有种你就别回来!”回声在这山谷间回荡,又突如其来的低声说了一句。
“嘿嘿,白眼狼,嗯,挺好,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