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双方开诚布公的谈了一次的原因吧,禹飞和穆泽越发越亲近起来,这种亲近,是他们俩在医院独处时都没有的情景。
“这道题,你又做错了。”穆泽推了推他的眼镜,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
禹飞也是最近才知道穆泽这家伙根本没近视,甚至视力比他还要好,至于为什么要时不时的戴个眼镜,这家伙给出的理由是‘看上去比较无害’,无害你妹啊,每天肚子里都冒着坏水,从里到外都是黑的,扮猪吃老虎的狐狸精一个。
他悻悻的把脑袋伸了过去,得到了穆泽毫不留情的一弹,弹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这家伙还跟没事人似的在那里催促:“快点,重新想想。”好吧,对方是没什么事,受伤的从来都只有他一个而已tat。
在穆泽冷冰冰的注视下,禹飞不情不愿的拿起了笔,重新把思维放到了笔下的题目上,这道题他已经错了两遍了,要是再错一遍,穆泽就能直接在这把他给弄死。
“这样吗?”过了半小时之久,一直在草稿纸上涂涂改改的禹飞终于不确定的把答案交给了穆泽,一双大眼睛祈求的望着对方,“是对的吧?对的吧?”
穆泽接过草稿纸,仔细的核对着步骤,一直等手里头的红笔挪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他才点了一下头,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说:“把头伸过来吧。”
“啊!又错了……”禹飞哀嚎一声,“我这次算了三遍了哎,到底哪里错了啊。”他一边抱怨着,一边乖乖的把眼睛给闭上了。闭上了眼,其他感官在黑暗中更加敏锐了,他能听见穆泽动了一下,也能闻到那股薰衣草的味道越来越浓,就在他绷紧着全身,视死如归的时候,对方微凉的手指突然卡住了他的下巴,往他嘴里塞了件东西。
禹飞:???
他疑惑的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穆泽那张放大的俊脸。
“恭喜,这次你答对了。”
嘴里的小东西因为唾液的滋润开始释放出无与伦比的香甜,禹飞慢了一拍才反应了过来,“龙须酥?”他看到了茶几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小盒子。
“嗯。”穆泽把手指缩回,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一下,刚刚有粉末沾到他手上了,“上次听你念叨来着,我就叫他们去买了点,待会你把这一盒带回去慢慢吃吧。”一般来说,只要禹飞不过量,他还是能满足对方这点小爱好的。
“穆泽,你真是太好了!”禹飞嘴里含着糖,整个人都被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刚刚被穆泽弹脑门的那点不快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很好吗?”穆泽挑了挑眉毛。
“你最好了!”禹飞抱着那盒糖,斩钉截铁的说道。
“呵……”
就快到年末了,天气也是越来越冷,尽管学校非常人性化的缩短了晚自习的时间,但出了门,还是有不少人被冻得瑟瑟发抖。
“冷死了。”禹飞捂紧了身上的衣服,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个球。
穆泽倒是没受什么影响,站得笔直不说,甚至连头都是抬得高高的,就好像迎面吹来的不是凛冽的寒风,而是温暖的春风似的。这条路上并没什么人经过,瞅准了机会,他抓着禹飞冻得通红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喂,你干……咦?”禹飞奇怪的眨了眨眼睛,也不管这姿势有多怪异了,迫切的动了动手指,果然勾到了一个发热的物体。
“这是……暖宝宝?”手被这么拉着放在口袋里,就像是围着火炉一样舒服。
“嗯。”穆泽点点头,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拿了一张给禹飞,又说道:“我只带了一张多余的,其他的贴在口袋里没办法给你。”他抓着禹飞的手又把对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你靠过来点,这只手就和我一起取暖吧。”
离得太远,风刮进口袋是有点冷,禹飞被风吹得鼻涕都要流出来了,也懒得注意什么形象了,连忙贴了过来,穆泽的手掌看起来漂亮,但仔细摸的话,是带了几分薄茧的,比禹飞的手还要糙一点,听对方说,这是常年练字留下的痕迹。现在这只常年握笔的手就这么抓住了他的手,轻轻一动,只觉得茧子磨得手麻麻痒痒的,异样的感觉使得口袋里的温度都慢慢升高了起来。
风太大,禹飞几乎是被穆泽给拉着走的,他一开始还缩着脑袋弓着腰,但到了后头,却发现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穆泽走在前头,早已经有意无意的替他挡去了大半的风雪,至于剩下的那些,禹飞的帽子和围巾也足够应付了。
他们一个走在前头一个走在后头,明明一句话也没说,整个画面却异常的和谐。
因为天气的原因,这次,他们放弃了大道,选择了距离较近的小巷。
小巷还是老样子,明明灭灭的灯光,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的落叶,墙角处青苔斑驳的老围墙,处处透着一股颓态,除了那些个打劫的小混混,其他人都不敢在这里多留一会。
所以人,是几乎看不见踪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