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敲着铁棒和木棍,还有人吹着刺耳的笛子,小鼓被敲得咚咚作响。
奇怪的是,这片本来混乱不堪的窝棚丛林立面,却看不见一个人。
我皱着眉头,不知道这是什么古怪。
就在这个时候,一头被硬生生地锯去了双角的牛惨叫着奔跑了出来,背后插满了几尺长的小投矛。这只牛惊惶地冲到了一条街道上面,但是却因为恐惧摔了一跤,因为街道的尽头出现了黑压压一片的人,这些人都是些半赤裸的男人,他们的身上绑着威风的皮带,胸口涂着张牙舞爪的彩绘,头上缠着红色或者紫色的头巾,他们举着各种各样的武器:长矛、铁十字架、长镰刀甚至农夫的草叉,这些武器的上面要么绑着死鸟,要么绑着死狗,或者就是一件血迹斑斑的衣服。这些人群发出了嘲讽地怒吼,恐吓着这头将死之牛。这头牛因为失血而行动迟缓,它又跌了一跤,几乎站不起来,但是当人群靠近的时候,这头牛又爬了起来,晃晃悠悠地去了一堵矮墙的前面。就在这头牛准备背靠这堵墙苟延残喘的时候,这堵墙被推垮了,后面涌出了另外一群人,这些人的装备比较整齐一些,大部分都是黑色的皮甲,他们的武器也以短武器居多,几乎人人都有佩剑或者弯刀,最不济的也有铁皮棍。
这头牛再一次仓皇而逃。
两股人潮会和了之后,一群骑马的男人举着五花八门的旗帜出现了,他们人人都戴着可笑的假发,这让他们看起来像是一群年龄过百的巫师一样,他们身上几乎每一寸衣服的颜色都不一样,他们在马上举着双手剑,就好像一片彩虹夹杂着闪电在移动一样。这支骑兵的出现,让之前的那些男人都发出了欢呼,他们敲打着手头的一切,为这些骑兵喝彩、吹口哨起来。
在这些人都聚集在了市政官官邸前面之后,一个身材极其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的出现让我想起了那个被埃里克用匕首捅死的瓦兰人。这个家伙手里拿着```两只牛角!这头牛看见这个男人几乎发起了疯来,它作出头颅低垂,准备冲锋的动作,但是它的头颅上面已经没有了锋利的牛角,这个时候它再怎么本能的反抗也无济于事。这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走到了这头已经衰弱不堪的牛身边,双手敲打着属于这头牛的双角,在牛冲过来的时候灵巧地躲闪开来。
这头牛的动作越来越慢,不时地前蹄下跪,又艰难地挣扎站起来。这个男人用牛角敲打了这头牛好几次,每一次都让这可怜的畜生翻到在地。
最后,这头牛终于站住不动了,它举起头颅对着天空哀鸣。
那个拿着牛角的家伙像是拿着两只匕首一样,把它们深深地扎入了牛眼之中,然后按住了牛的脑袋。这头牛在最后时刻爆发出来巨大的力量,浑身的肌肉隆起,四蹄乱踏,将身边的土地掀得四处翻飞,但是它实在太虚弱了,最后的挣扎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只剩下了四肢痉挛的抖动和喘息了。
自始至终,我和我的瓦兰士兵都默默地观察着对面的这群人。
他们有三百,甚至四百人。
如果按照这个人数的推论,哥白尼告诉我的这个地区的人口信息很可能是错误的,这里的居民甚至可能有两千人之多。
在杀死了牛之后,这些人围成了一个弧形,从他们中间走出来了十多个最可怕的成员,每个人都举着斧头。
这些人开始劈砍这头牛的尸体,每一次攻击,都会发出巨大的声响。
西部的剧作家们在描写维基亚人的残暴时,总会说两个维基亚人在谈判的时候,为了展示自己的残暴,总会当着对方的面杀死自己的一个属下,用来显得自己勇敢无畏。这不过是西部人可笑的杜撰罢了,他们从没有去过东部,只能将自己身边的流氓伎俩,冠在东部领主的头上,以此取悦自己没出过远门的观众们。
这些马戏团宰了自己的一头牛,就觉得自己成为勇士了?他们宰了自己的一头牛,就指望能吓着我的瓦兰士兵?
劈砍声还在继续,那头牛成了一堆肉泥,内脏和血液渣滓遍地流淌,白森森的骨片四处飞溅。
我扬起了手,一个瓦兰军官吹起了警告的号角,这是维基亚军队通用的警告:“离开,否则进攻。”
对面的暴徒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不过这都没有关系,听不懂更好。
第一声号角之后,对面的乌合之众发出了回击性的呐喊。
瓦兰军官随即发出了第二次警告的号角声。
马戏团成员们陆陆续续地安静了下来,他们似乎正在等待第三声号角,然后再看看我们会怎么做。他们中有些人已经在回头了,他们纷纷看着周围的男人,彼此鼓舞着士气。
瓦兰军团直接进攻了。
铁甲的洪流在双头鹰旗的飘扬下翻滚向前,瓦兰人洪亮喊杀的声浪如同盛夏的雷霆。
铁剑铁矛!铁盾铁甲!
不管对于任何敌人。
瓦兰人从不警告第三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