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惟熙次日便接到蓟城传过来的战报,他瞧着手里的这份战报,心情颇为沉重,蓟幽两地的守军多为杨延昭将军的老部下,这些部队多是杨大将军一手训练出来的,虽说被崔怀清接手的这几年,部队的整体士气和战力松懈下降了许多,底子却还在那里。
蓟城的守将杨威更是杨延昭的直系部下,由他带老部队与辽军直面交锋,伤亡比率差不多达到3:1,这里面虽有辽军突然袭击,宋军措手不及等因素存在,却仍可看出,宋军现在的整体战力与辽军有不小的差距,这种情形之下,若辽帝耶律隆绪决定全面与宋开战,以燕云现有的兵力,能否抵挡辽军的脚步,还真不好说。
不说潘惟熙的心事,但说辽人在蓟城骚扰了一番之后,后续数日又没有了动静,直到杨延昭的大军进了幽州城,辽人那边也没有丝毫的风吹草动,杨延昭入城之后,潘惟熙很快来到帅帐之前,将此地发生的一切详细向他汇报了一遍,并为自己私自软禁崔怀清一事向杨延昭请罪,杨延昭听完之后,微微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惟熙,崔怀清之事,你处理得当,没有什么需要请罪的,若他想到圣上面前告状,由我一力承担。”
“未将谢过元帅。”潘惟熙闻声大喜,他虽不怕崔怀清,可此人与当今圣人关系不错,一旦他恢复自由之后,一门心事在圣上面前告自己的黑状,潘惟熙的处境会变得很被动,要知道赵氏皇室是以兵权夺取的天下,他们对于军中将领,心里多少是有些忌惮的,一旦让真宗觉得潘惟熙自持军功,骄横自大,根本不把皇上身边的人放在眼里,那可就糟了,现有杨延昭为他兜着,便可免去许多后顾之忧。
“谢什么,咱们身为军人,自该纯粹,那崔怀清擅长迎奉,八面玲珑,在京中当个不大不小的普通官,倒也马乎,让他做军中领将,根本不合适,圣人虽与此人有些交情,却也不会分不清主次,为他而责罚你我,这些琐事,咱们无须多担忧,我现担心的是辽帝耶律隆绪。”
“如你所言,此人得萧太后悉心教导,这些年早历练出来了,辽军这么些年虽未与大宋打仗,可在草原上却一直未曾停止征伐,他们的战力确非我们这已近二十年没的打过仗的部队可比,若宋辽开战,战争初期,我军非但讨不到什么好处,只怕还要吃不小的亏。”
“但不管怎么样,咱们身为军人,受命来到这燕云之地,只要还有一口在,这门户总是要守住的,惟熙,幽蓟之事你暂不要管了,即日前往瀛州,将你带来的那一万五千精骑一起带过去,那个位置实在太重要了,一般人根本守不住那个关口。”杨延昭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很快将目前战局分析了一遍,开口接过话头。
他一生戎马,说话直白,不管是说起真宗皇帝,还是崔怀清,都是平铺直叙,没用任何婉转迂回之词,说起自己的职责使命,语气也十分平静,没有任何慷慨激昂之词,却将一个武将之魂淋漓尽致的表达了出来,直让潘惟熙这般有为的青年将领听得一颗心莫明的跟着激荡飞扬起来,只觉得能跟随这样的统帅一起驰骋杀场,实乃人生一大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