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打开的瞬间,他首先看见的是张之灿苍白的脸色,以后他视线朝后,房间让人觉得不舒服的纯白装饰,地板上躺了一个头朝下的男人,旁边一个碎掉的花瓶,散着十几支根部被削的很整齐颜色玉石般化不开开的正盛的马蹄莲,单是看到这一些,陈朝阳就猜到屋主应该是一个很有品味且有洁癖的男人。
马蹄莲浸了血,而后在边缘形成一圈刺目的红。
张之灿站在门旁不敢动,陈朝阳嘲笑他竟然也有感到害怕的时候,一边平静的走到那个男人身边。
他首先触探了一下那人的颈部动脉,而后他手朝上,感觉到那人的呼吸,他呼出一口气,说:“气还在,没死。”
男人穿一件白色的浴袍,右侧头顶一个不大的口子,血已经止住,看来只是昏了过去。
陈朝阳看着他腿上浓密的腿毛,下方压着的那根很细的红色绳索,说:“你挺重口的。”
语气没什么声调,但他镇定的态度让张之灿感觉安心,而后陈朝阳回头,说:“你是要先离开或者等在这里等他醒来。”
“你呢?”
“我等他醒过来。”
张之灿想着把这一摊子的事丢给陈朝阳一个人实在有些不厚道,他看了眼依旧躺在那里不动的男人,说:“我也在这里等。”
陈朝阳坐在男人旁边的沙发上,说:“有没有带烟?”
“有。”
“给我一支。”
张之灿将手中的烟和打火机丢给他,陈朝阳点了一支递给张之灿,张之灿接过狠吸一口,眼见陈朝阳一脸没事人的模样,也不由得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感到丢脸。
“你不怕?”
见张之灿缩到自己的身边坐下,陈朝阳摇头,说:“一个道貌岸然的变态,我为什么要怕他?”
不管是谁,只要死过一次,大概都会对很多的事抱以一种不同的看法,除了自己热衷或者感兴趣的东西,陈朝阳原本的性格就很冷淡。
变态二字不轻不重的落在张之灿的耳中,他抽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而后才类似麻木的继续刚刚的动作。
“张之灿,有时候你以为你可以满不在乎的放弃很多东西,但放弃以后,那样的结局又不是你一定能接受的。”
见张之灿有些疑惑的抬头,陈朝阳说:“你还没有那样的勇气。”
平静以后的张之灿恢复原有的性格,有些不爽的看着陈朝阳,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要太任性,不要不计后果的做出某些事,我不想看见你将来后悔或者难过。”
陈朝阳的话张之灿听不懂,他还想问,地上的那个男人已经悠悠醒转,他捂着脑袋看一眼陈朝阳又看一眼张之灿,脸上不清醒的表情,等到他摸到后脑勺快要干枯的血液,惊叫一声后指着张之灿,说:“臭小子,你敢砸伤我!我他妈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男人看上去快三十岁,长得不错,正在他指着张之灿骂骂咧咧的时候,陈朝阳已经一脚踢到他肚子上,男人的惊叫声中,陈朝阳拿下嘴巴的烟,抬高下巴俯视着地上那个没穿内裤的男人,说:“你公司的人知不知道你有这样的爱好?”说话间陈朝阳捡起压在他身下的那根绳索,说:“还有你爸妈。”
在陈朝阳说到公司二字时,那个男人已经神情大变。
陈朝阳蹲下,说:“这么说,你还是个公司的中层干部?外资?中外合资?”在那个男人心虚的低头时,陈朝阳又拍了拍他的脸,说:“我知道你工作压力大,但这种游戏最好不要玩,很容易出人命的知不知道?”
男人不停的点头,陈朝阳起身,说:“好了,你同他道歉,刚刚你的行为吓到他了。”
“可是……”
抬高下巴抽着烟俯视着他的年轻男人看起来很恐怖,长得这般好看,性格又这么爆烈,那个男人几乎就要相信他是某个地下乐队的鼓手或者贝斯手,想着玩摇滚的人都喜欢嗑药,那个男人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大声点。”
陈朝阳声音不大,但还是将那个男人吓得抖了一下,抬头瑟瑟的看了两人一眼,忙大声说了句:“对不起!!”
“你还要让他付出代价吗?”
“不不不,是我有错在先。”
这样一种性格的人,即便在公司坐上管理者的位置,恐怕也不能让服众,陈朝阳冷冷的看他一眼,说:“走了。”
张之灿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好在他的衣服没有被撕坏,陈朝阳见他抱着手臂又不由得靠过去将他半抱在怀里,身上温暖的触感,张之灿有些疑惑的抬头,灯光下一张年轻且英俊的脸,脸上来不及退开的宠溺。
又变成一副纯洁无害的大学生的模样,若不是自己知道他毕业于本城的名牌大学,张之灿几乎以为刚刚那个陈朝阳是某个自己不认识的小混混装的。
脸上依旧漫不经心的表情,却因为那样的环境让人感到心悸。
张之灿这晚受了太多的刺激,闷闷的,他低着头说:“陈朝阳,有时候我怀疑你多重人格,本质上就是个神经病,还是高智商的那种。”
电梯从三十多楼落到一楼的大厅,陈朝阳一直沉默,想起刚刚张之灿因为听见变态二字突然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一时也不由得有些纳闷。
年少的时候,陈朝阳曾经也有过暗恋的女生,以后是林远引起他太多的好奇以及兴趣好感,他才逐渐喜欢上了这个人。
或者说他不是特意的想要喜欢男人或者女人,而是看他喜欢的是谁。
因为林远对自己的性取向产生疑惑的时候,陈朝阳曾经查过很多的资料,知道现实社会中很多人都不能接受同性恋,时常用变态称呼他们,只是以张之灿的性格,他应该不会在意这一类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