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随霜然施展身法,奔向泰丹春住处,霜然与盘蜒齐头并进,不曾领先,不曾堕后,又不时看着盘蜒。
盘蜒奇道:“婆婆可有话要说?”
霜然犹豫片刻,道:“先生既精通太乙奇术,以此法搬运真气,效用胜凡人百倍,为何一身内力并不出众?敝如抛金玉以求污泥,令人好生费解。”
盘蜒心想:“我才从坟头爬出来一月时光,自己不知是死是活,能够活蹦乱跳,已经谢天谢地了。”答道:“我曾生了一场大病,功力由此受损,才至如今地步。”
霜然点头道:“我也料得如此,否则怎会不进则退?”
盘蜒突然想道:“这婆婆知我往昔之事,也定知道我怎会跑到山上陵墓之中!”见四下无人,问道:“婆婆,听你与泰夫人所言,十多年前,我曾来到此处,但我眼下全想不起来,还请婆婆告知,以解我心头之忧,如获此大恩,我将来必报。”
霜然神色黯淡,说道:“往事不堪回首,又敝如朝露泡影,先生何必念念不忘?”
盘蜒急道:“我若不知,便糊里糊涂,天地虽大,我却孤身一人,其中苦楚,还望婆婆体谅。”
霜然紧皱眉头,抿唇苦思,突然间眼中露出极大恐惧,盘蜒一惊,有所察觉,拉住她手臂,卷起她衣袖,只见她皱巴巴的手臂上数十道血淋淋的弯钩疤痕,当是不久前留下的。
盘蜒道:“是那老太婆弄得么?”
霜然惨笑一声,说道:“她....她今晨醒来,见你不告而别,恨我处事不利,便对我用刑。”
盘蜒气往上冲,顷刻间涌起杀心,此恨意之厉,他生平从未有过,但他立觉困惑,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急忙收摄心神,宁定下来,说道:“婆婆,这老太婆如此恶毒,以你的轻功,大不了一走了之,何必跟着她受罪?”
霜然道:“我....我对她畏惧万分,不敢违逆。况且离了她,我....我又能去哪儿?我并无亲友,也是孑然一身,跟着夫人,至少不愁吃穿。”
盘蜒道:“你怕她做什么?以功夫而论,你并不在她之下。”
霜然道:“你还年轻,说了你也不明白。”
盘蜒道:“我岁数只怕不小,只不过这些年来稀里糊涂,半生半死,不曾变老罢了。”
霜然听他说“半生半死”,神色一变,登时变作哑巴,默然不语。盘蜒见她极不痛快,心急之下,不停相问,但霜然怯懦至极,万不肯吐露,盘蜒不想逼迫太甚,自也无可奈何。
来到桃英亭碧泉洞外,见泰丹春换了件衣裳,依旧玲珑诱人,美艳风·骚,但盘蜒恨这女子恶毒,见了大倒胃口,神色间倒不露形迹,懒洋洋的一拜,笑道:“夫人,昨夜春·宵劳苦,在下至今未曾缓过劲儿来。”
泰丹春怒道:“你只顾自己快活,人家迷迷糊糊,就这般被你揩油?你这人好不要脸。”
盘蜒哈哈一笑,迎了上去,握住泰丹春手掌,搂住纤腰,泰丹春格格娇笑,登时似没了骨头,直往盘蜒身上倒,盘蜒在她脸颊上一吻,泰丹春不依,抱着盘蜒又拧又咬,似是发·情的母猫,盘蜒偷望了霜然一眼,见她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泰丹春道:“盘郎,你昨夜累着了么?”
盘蜒道:“又累又甜,苦中作乐。”
泰丹春又羞又喜,说道:“你可是存心灌醉我的?莫非怕我不依你么?这情·爱之事,当两厢情愿,最是美妙,我昨晚人事不知,不曾享乐,今夜....今夜绝不能放过你。”
盘蜒心中发毛,问道:“夫人不是要我来讲解太乙三十六阵么?”
泰丹春嘻嘻一笑,说道:“你说这太乙术数,可用于宇宙,亦可应验人体,你便说说我这身上物件,哪些是八将,哪些是十二神?”
盘蜒见她逼迫甚急,似不可耐,忙道:“夫人,我来此之时,未曾饮食,肚子饿得慌,不知夫人这儿可有吃的?待我饱餐一顿,方有力气解惑。”
泰丹春嗔道:“昨夜还没吃饱么?你这贪心的小冤家。”
盘蜒陪她说些男女风话,泰丹春拗不过他,便让霜然送上饭菜,盘蜒见餐盘中热气腾腾,心想:“她早有准备,料定我要讨食。”
一抬头,只见霜然朝他悄悄眨眼,望向盘中酒杯。盘蜒登时留神,泰丹春看似随意,实则万分小心,拿起两杯酒,一杯递给盘蜒,一杯握在手中,笑道:“盘郎,此乃我珍藏多年的四海甘露酒,今日特意为你而开,你快些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