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宁抬眼看了看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个人,从善如流的顺手从桌面的笔筒里面抽出一支笔来,用笔尖熟练的划开了放在最上面的那个小盒子上头用来封口的胶带,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白色的保温箱,再把保温箱的盖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只外卖餐食比较常见的那种塑料碗,不同的是那塑料碗上面印着店名和联系电话,这家店的名字贺宁看着可是熟悉极了,那是c市一家小有名气的风味饭馆。
塑料碗是几乎透明的,所以里面盛放着的东西自然也是一目了然的,看那发红的汤色,还有一小块一小块的牛肉,贺宁即便不打开盖子去闻也知道着一定是那一家招牌的番茄炖牛腩,她过去在c市的时候,每次去这家馆子都一定会点这个汤来喝,因为这家店做这道汤非常的有一套,不仅牛肉炖的很酥烂,西红柿也几乎都被煮的化在了汤汁里面,喝起来甜酸适口,又不失咸鲜,冬天里头让人觉得暖暖的,浑身上下都很舒服,夏天则会让人结结实实的发一身大汗,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一样的通透舒服,出透了汗之后似乎就跟着凉快下来了似的。
离开c市之后,尽管中间也回去过好几次,但是贺宁从来都没有再去过这家馆子,更没有点过这个汤,现在冷不防看到,还真是愣了一下。
她很快收回心神,又伸手拿过另外那个中等大小的盒子,这个盒子相对轻一点,贺宁用圆珠笔划开胶带,从盒子里面取出来一只小银锅。
贺宁看着这只小银锅,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那碗汤,随后把小银锅放在了汤碗的旁边,连小银锅外面的塑料包装袋都没有去拆。
最后的那个比较大一点的盒子,分量也相对来说是三个盒子里面最重的,贺宁熟练的拆开盒子,这一回盒子里面的是一只崭新的卡式炉,卡式炉里面还有一张很精美,上面有亮亮的闪粉那种巴掌大的小卡片。
贺宁没有去碰卡式炉,而是把卡片用手指捏住一角,免得会沾上一手的闪粉,她把对折的卡片打开来,里面工工整整的誊写着一首诗。
“当我紧紧拥抱着/你的苗条的身躯/兴奋地向你倾诉/温柔的爱的话语/你却默然,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柔软的身躯/亲爱的人儿,你对我/报以不信任的微笑/负心的可悲的流言/你却总是忘不掉/你漠然地听我说话/既不动心,也不在意……/我诅咒青年时代/那些讨厌的恶作剧/在夜阑人静的花园里/多少次的约人相聚/我诅咒那*的细语/那弦外之音的诗句/那轻信的姑娘们的眷恋/她们的泪水,迟来的幽怨。”贺宁轻声的把上面的那首诗慢慢的读了出来。
读完之后,她轻轻的笑了笑,然后把那个卡片捏着一角,就好像那是一块脏兮兮、臭烘烘的抹布一样的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之后,她转过身去,看着一旁有些姿态僵硬的“快递员”,笑着对他说:“你不闷得慌啊?”
那个“快递员”一看她这样的态度,原本略微有点僵硬的姿态便一瞬间就放松了下来,伸手把脸上的口罩取了下来,露出一张生的英俊好看的脸。
“你是打从什么时候把我给认出来的?”他面带微笑,语气柔和的问贺宁。
贺宁笑了笑:“打从你一进门。我网购的频率不算高,快递员对我不怎么熟,连问都不问就直接拿着写有我名字的快递盒子送过来,除非是本来就认识我的人,否则哪里来的那种笃定啊?再者说,你这仿造的快递贴纸也不怎么像。再者说,旁人估计也没有你这么喜欢到处抄写普希金的诗。”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已经扑空了好几次的董伟斌。
平心而论,董伟斌其实外貌还是很出众的。他身材修长,身姿挺拔,有两条时下里很受欢迎的大长腿,平时在学校里穿着制服的样子,即便是在男生众多,并且也从来不缺少帅哥的警校里面,也还是非常的出挑。除了身材不错之外,董伟斌的相貌也同样出众,虽然说警校不比普通高校,相比之下遭受风吹日晒雨淋的时候要多得多,他却不见沾染上什么黝黑的颜色,始终白白净净的,两条眉毛浓密且眉峰清晰,线条颇为硬朗,偏偏眉毛下面的那一双眼睛却好像总是含着浅浅的笑意,把眉峰的硬朗顿时就又给柔化下来。基本上董伟斌的样貌搁在哪里都算得上是帅哥的行列,几乎每一届的女生里面,都有几个小师妹对他颇为青睐。
更不要说他本身还是一个颇有文艺气质的人,这在警校的教职工普遍粗线条硬汉居多的情形下,就显得尤为突出了,正所谓物以稀为贵,所以从来明恋、暗恋董伟斌的女孩子就不在少数,这还不包括那些仅仅是比较有好感的在内呢。
贺宁倒不算是什么外貌协会的成员,相貌这种东西,她自己也不缺,所以反而并不是十分看重男方的容貌,只要不至于看起来太不顺眼的,基本上都会被她一视同仁,只不过她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大俗人,很多时候都难免会被感情所支配,即便是对董伟斌的相貌不是那么感冒,也会因为曾经的那份感动而产生了移情作用,对他也越看越顺眼起来,现在时过境迁,隔了这么久又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贺宁的心里面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点五味杂陈,感触颇多。
“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贺宁你不一样了!”董伟斌一反方才的僵硬和不自然,一双原本就好像笑眯眯的眼睛,现在更是变成了两只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