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了之后,院主才起身双手合十作礼,估计是怕他们有什么误会,有些无奈的对他们说:“起身他并不是我们寺里的弟子,这么小的孩子还得上学呢,而且什么也不懂,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想要受戒入佛门,我们是不会收的。这孩子在家里面被宠坏了,不知道是看了什么电视,就哭着闹着要当和尚,父母怎么劝都不听,后来实在是闹得家里人都受不了,幼儿园也不去,没有办法了,就找我们商量,问问能不能留他在这里住一阵子,毕竟是小孩儿么,我们这里吃的都是素菜,也清淡,每天的生活也比较单调,只要他发现当和尚不是他在电视上面看到的那么热闹,估计自己就哭着喊着要回家了。现在这是他在我们这里的第四天,估计再有个三两天,也就该腻了。”
怪不得这里会有一个这么小的小娃娃当和尚,听了院主的一番解释,贺宁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小朋友背后还有这么一个原因。
“你们找我是要找什么人么?”院主解释过了小和尚的事情,又开口问。
汤力把他们的来意对院主做了一下说明,院主听完他的话之后,脸上顿时就多了几分了然,连照片都没有需要看就点了点头。
“这个人的确在我们这里。”他对汤力他们几个说,“住了有一阵子了,刚开始的时候不告诉我们真名,让我叫他小张,我看他眼神一直有点闪闪躲躲的,怕他万一是什么在逃的人,我得对我们寺里的其他人,还有开放日的时候来这里的居士们的安全负责,所以当时就跟他说,我必须要检查他的身份证,否则不能收留他。他没办法,就把身份证给我看了,身份证上面的名字就是叫做苗远,因为他最开始的时候对我说了谎,所以我对他的印象也就比较深刻一些。”
“他现在还住在你们这里么?一共住了多久了?”贺宁问。
“现在他还住在这里,已经住了有三个多月差不多了。”院主回答道。
“那你们这里的借宿费用是多少钱呢?”贺宁又问了一句,想要借此来判断一下苗远有可能从尹厚禄尸体被掉包的这架势里面获得了多少好处,有可能充当和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是主要人物,还是次要人物。
院主摇了摇头:“我们是分文不取的,原本也没有接待住宿这样的打算,只不过是比较熟悉的居士偶尔过来住一段时间,如果有心帮忙做点什么,我们也不拒绝,钱是不收的,苗远住进来之后偶尔也帮忙到斋堂去干点杂事,也没有惹什么麻烦,住也是和其他人住在一个房间里面,睡通铺,所以我们也不会向他收取什么费用,我问过他,他没有想要落发修行的打算,所以我们就随便他,想住就继续住着,不想住随时可以离开。”
“据你观察,苗远住在这里的期间,有没有什么不大对劲儿的表现?”
“胆子比较小,如果这种是你们问的那一类的话,”院主回答说,“他好像很怕黑,天黑以后就不敢一个人出房间,也不愿意一个人呆着,我们每天晚上有禅修,他之前说要参加,我也同意了,但是他坐不住,静不下心来,我跟他说不要勉强,随缘吧,他就不参加了,我们到了时间在房间里面坐禅,他就在门口坐着,哪儿也不去,一直到坐禅结束,他才跟着人一起回去休息。他还比较喜欢在白天的时候很喜欢到大雄宝殿门口坐着,尤其刚来的时候,后来好了一点。”
“那他来的时候,是用什么理由求你们收留的呢?”贺宁问。
院主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毕竟他是个出家人,情绪要淡定很多,所以即便对于苗远当初给出来的理由感到十分的不能理解,也没有太强烈的情绪表达:“他求我让他在这里住一段,因为他想要离佛祖近一点。所以原本我是认为他有心想要落发修行的,但是之后发现又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苗远给出来的这个理由在别人听起来的确是有些无厘头,但是在了解过了一些背景情况之后,尤其是关于林荣德忽然之间发疯的那一系列反应,之后就不难判断苗远这么做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了,原本经常听说那句著名的谚语,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用在别人身上都只是比喻罢了,偏偏到了苗远这边,他倒是切切实实的把这句谚语给实践了出来,一星半点儿都不差。
“那他现在也还在寺里呢吧?能不能安排我们和他见一面?”汤力问院主。
院主点点头,既然警察找上门来,这里面自然也是有缘由的,他本着出家人的淡泊心性,并不多问,当即带着三个人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去找苗远,结果过去一打听才知道,苗远今天出门了,说是想要出去取点钱,透透气,晚点就回来,他随身带来的行李衣服之类的东西都还在这边,没有被带走。
既然如此,也不知道苗远到底多久回来,三个人打算先出去到外面找个地方解决午餐,然后再回来等苗远,院主当即邀请他们留在寺内跟他们一同用餐,在确定不会打扰到其他人,也不会造成什么不便之后,贺宁便欣然接受了这样的邀请,汤力当然也没有什么意见,至于董伟斌么,这么半天他就一直在充当着人肉背景板,对案子的事情一无所知让他什么话都插不上,所以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也没有谁去特意询问他的意见,当然了,如果他不情愿留下来,也可以选择自己出去找地方吃饭,并没有人会拦着他,但是他也选择了一起留下来。
于是这一顿晚饭三个人就都留在了寺内,这庙里面的斋饭实在说不上好吃,毕竟这里并不是那种以营利为目的的斋菜馆,和尚们吃饭的目的就是填饱肚子,似乎并不太挑剔口味,所有东西都很清淡,也没有什么油星,汤力一贯不挑食,贺宁就权当是为了清淡减肥,毕竟她以前还从来没有在寺庙里面吃过斋饭呢,也觉得很新鲜有趣,唯独就只有董伟斌,一副味如嚼蜡的模样,因为院主交代过了,在寺内吃斋饭不可以浪费粮食,盛了多少就得吃光多少,所以他在盛饭的时候就好像是在准备猫食一样,只挑了那么几根白面条出来,单看饭量的话,倒好像他是个正在节食减肥的姑娘家,一顿饭下来也是引得其他和尚不住的朝他这边端详,董伟斌被看得如坐针毡,但是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以为平素里无肉不欢,现在清汤寡水的吃不进去,那么大的一个大男人,在吃的问题上面挑三拣四,未免有点不好看,于是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