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宁也同意汤力的这个观点,虽然说大女婿有暴力倾向,并且曾经公开与自己的岳父李高发产生过肢体冲突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反而让人觉得他并不是需要重点关注的那个人。另外一方面,马刚涉及到的问题是喜欢打牌,并且听陈老太话里话外的意思,马刚打牌还是涉赌性质的,不是单纯的把玩牌当做是一种休闲娱乐活动,而是一种赌【HX】博活动,并且曾经为了去赌,连工作都可以丢在一旁不去理会,还“运气不好的时候裤子都差一点输给人家”,那这可就不是单纯喜欢摸几把牌,所谓“小赌怡情”的程度了,换句话说,这个马刚很有可能是一个伪装的很好的赌徒,要知道能让人丧失理智,甚至为了获取金钱或者其他好处而不择手段,丧心病狂的原因,有两个占了很主要的部分,一个是涉毒,一个则是涉赌,这两个都是让人一旦陷下去就很难脱身出来的泥沼,也会让人是丧失了所有的良知,一心只想满足自己的私欲。
想要调查马刚倒也不难,只是他们需要注意不能被马刚察觉,经过一番谨慎的调查与核实,还真的被他们发现了一件事,一件意义很不一样的事——马刚不仅是一个嗜赌如命的人,并且他为了偿还赌债,还在外面借了高【HX】利贷。
“这个马刚,自己的工作也并不是什么特别稳定的高收入,家里的生活开销主要还是以妻子李玉秀的书报亭为主,他竟然在外面欠了十万块钱的高【HX】利贷!”贺宁对于这个调查结果感到有些吃惊,“咱们查到的说是民间借贷,三分利,月息结算,那也就是说他如果还不上本金,每个月光是利息就要额外再给对方三千块钱!这笔债都欠了大半年了,也难怪李玉秀要处心积虑的从李高发那里捞钱,原来除了本身不孝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家里这边有一个填不上的大窟窿!可是……以马刚和李玉秀的经济条件来看,假如他们有钱,也不至于十万块钱拖拖拉拉到现在本金都一分没还上,就一直在掏利息给对方,如果他们两个人的经济条件已经这么拮据了,杀了李高发对他们来说又会有什么帮助么?李高发活着,他们可以从李高发那里得到所谓的保姆费,用来补贴家用,帮助偿还利息,李高发死了的话,他的遗产虽然是可以继承的,但是还要分一半给李玉秀的姐姐李玉清,李玉清并不在本地住,而是在邻市,那她想要李高发留下那套房子的几率就很小了,假设说她选择不要房子,房子归李玉秀和马刚,那李玉秀和马刚就需要将房子进行估价,按照估价的结果支付给李玉清她占有的那一半份额。”
说到这里,她有些困惑的看了看汤力:“可是李玉秀和马刚要是能拿得出来一半的房款,估计就能把马刚的欠债连本带利还上了。要说姐妹两个都不要房子,选择把房子出售之后一人分一半的房款这倒也是可行的,但是卖方、办手续、过户等等这些需要花费多长时间谁也说不准,如果运气不好房子不好卖的话,搞不好一年半载都卖不出去,到时候怎么办?没有了来自于李高发的经济补贴,又拿不到卖房子的钱,这样一来陷入了死胡同了么?”
“马刚应该是另有算盘的,”汤力想了想之后,开口说出自己的看法,“马刚在得知自己的岳父出了事,并且是一起刑事案件的时候,他的反应是吃惊的,但是这吃惊又显得有些不大对头,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嗯,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贺宁点点头,“一般作为被害人家属,在忽然得知自己的亲人出了事,并且是刑事案件的时候,通常的表现都是震惊,难以置信,然后是痛苦,可是马刚在得知自己的岳父李高发出了事之后,吃惊是有的,但是那个吃惊之后,既没有难以置信,又没有什么痛苦,并且相反的,我总觉得他好像还隐隐的有一种极力克制住的喜悦情绪似的。”
“我的感觉也是一样的,所以我认为李高发出事比他活着,可能带给马刚夫妇的好处要更多一些。”汤力并不意外自己会与贺宁在这件事上不谋而合,他们两个在大多数的时间里都具有着这样的默契,“咱们现在的调查方向明确了。”
随后两个人便又进行了一番调查,很快就被他们查到了一个很有价值的收获——李高发曾经购买过一份保险,险种是人身意外险,到现在为止缴费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保险金额是如果出现了因意外而发生死亡,最高可以从保险公司获得20万元的赔付,并且这一份保险的受益人是李玉秀,实际缴费人也是她。
贺宁他们当下心里面就有了数,他们之前并没有从李高发家中找到这份保险合同,很显然合同并不在李高发本人的手里。于是两个人没有去找李玉秀和马刚,而是先找到了当初负责这一单保险的那一名保险业务员,向他询问这件事。
这个业务员也有四十出头了,刚开始被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找上门,还以为是生意上门了,表现得极其热情,后来听说他们两个是公安局的刑警,表情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再等到听说是李高发死了,一张脸登时就变得阴云密布起来。
“这不是坑人么!”他嘟嘟囔囔的咒骂着,“谁能想到一个都七八十岁的人了,还能出这种事啊!这怎么那么大岁数的人还能摊上这么大的事儿呢?”
“李高发都七十出头的年纪了,你还敢给他签保额四十万的人身意外险,你的胆子也是挺大的嘛!”贺宁似笑非笑的对这位自称叫张磊的保险业务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