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京都的皇帝正忙着怀念旧人,对于不得不立皇后这件事稍稍过脑考虑一边,再次放下。对于通过内奸破除了旧情敌晏曙尚未成为大势就被消灭在幼芽阶段的阴谋,又收到晏曙疯了的消息,皇帝并不觉得特别满意。
——人已经疯了,还不满意的皇帝你到底是有多大怨念,,
要不是皇叔以前留下的遗愿不让他伤害戟瑞、晏曙、宋祁、等人,他才不会这么早收手呢,至于从这件事上得到了好处也有不少,威迫耶郎国签订了百年和约,把开源票号收归国有,还顺便让世家们继续猫着。
——皇权和世家从来都不是可以和平相处的。
对于晏家皇帝不能一下子打趴下晏家,只能找一个熊敌友持续拉低晏家。对于晏家家主的选择上皇帝表示,插一脚是必须的。
心情瞬间被治愈的皇帝觉得自己去江南溜达溜达顺便见一下自己昔日的旧情人的疯状,顺便再补上几刀,这样想来,心情更加的不错起来。
“小李子,把奏折整理好,跟着朕去江南走走,见见古人。”昔日初现绝色的小太监已经变成了颇显风华的总管,点头后提醒道:“太上皇身边的太监刚才过来宣召陛下去一趟”。
皇帝的目光一时深邃起来,“走吧。”该清算的时候就应该清算,他的手腕果然越来越硬了。
晏曙疯了的内部事件伴随着来自皇帝的敕令让整个晏家知晓事情真相的人提起的小心,随着皇帝将要来江南并且需要晏家亲自接待的事情,让晏太公、晏政等人又放下了小心。
自然,晏曙疯了,是晏家和皇帝所知道了。外界只知道晏曙突然开悟,遁入空门这件事。
晏曙作为嫡长子,超拔非凡,一直是晏家乃至江南世家所有人公认的晏家家主后一任。外界却听闻晏曙出家做了和尚,十分不得理解。
知道晏曙谋反的晏太公和其他晏家顶端上的人迫于皇帝的威慑自然是要夺去晏政的家主之位,于是除了晏政一脉,一直就有心思的晏涉,还有没有心思也被挑拨出心思来的晏濂,暗暗开始拉拢能在选择家主之位据有话语权的人。
而晏梓也被迫做起公关来,晏斯自然是游刃有余的拉拢人,对比晏梓一脸玷污君子的样子,越来越多的人倾向于晏涉一脉。
而晏濂是嫡子对上晏涉是庶子,在加上长幼有序,两脉势均力敌。
至于已经疯了的晏曙被晏政幽闭在院子里,不得外出。尽管晏曙曾经想要造反,看到他现在的模样,晏政依然感到痛心。他就这么一个聪慧的儿子,却没留下一儿半女,晏政被打击的瞬间苍老了许多。
这样晏家自上而下弥漫着一股看不透的躁动,一直到皇帝的龙舟到了江南的时候才初初停歇。
江南大臣们并着晏家来迎接皇帝,皇帝也很给面子的接受的晏家的接风设宴。
其过程之盛大、其气势之煊赫足以让江南再记挂数年,成为江南闲聊时候的谈资。有人询问道:“晏家好大的脸面?”便有人回答,“晏家嫡子晏曙当年可是皇帝身边的重臣,尚且还有儿时候的情分。”只是当年惊采绝艳的晏曙公子居然要遁入空门,让人空留嗟叹。
事情的真实性总是与表象相差千里。
在经过多方设宴之后,皇帝终于有了些闲工夫,晏家大开中门,迎来了皇帝。而寇阙和典崎、陈之绂等人一并陪着皇帝。
皇帝赏了晏太公许多东西,又亲自看了看他要求修建了玉尺楼,本打算是毁掉晏家的名声,却没想到让晏家的名望更上一层楼。
不管怎么说,在整盘运作中他是获利最大的人。皇帝觉得自己还是还有肚量的。皇帝在晏家停留三天,第一天不过是吃吃喝喝,见了见江南晏家出名的清客、食客、谋士们,又走马观花的看了看院子,而后和晏太公互相打太极试探试探。
第二天就显出了端倪。私下里皇帝早就让留在江南的京都官员把事情一五一十的禀告了,所以有些不耐烦的皇帝便趁空来看看故友。当然,遣散了晏家人还有随侍。
看着眼睛呆滞无神的晏曙,皇帝逗弄了几许,不见晏曙平时里掩埋着怒火的情绪,皇帝反倒是失掉了兴趣,多年宿敌,相互了解的颇多,看了痴傻了晏曙,皇帝心里居然生出一股不可言明的空虚感。
出了晏曙的院子,皇帝有些百无聊赖的放空心思四处看看,四处逛逛。随处走走,便无意间瞧见了一间不甚明亮,有些偏僻的小院子。
里面种着不知名的花草,铺设一地,想来是无人修剪,虽然尚未开放,却有一种野花的架势,有一股天然的自在风流。
见惯了奇花异草的皇帝只不过微微怔了一下,这些自然是不能吸引住皇帝的目光,吸引住他目光的是院子里的人。
一个身着蓝衣的萧飒男子正在树下抚琴,而他身边站着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两个人沉默不语,却有一种别人无法打扰的状态。
这种场景勾起皇帝的思绪,让他回忆起少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