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海砂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的使用非常节制,所以并不需要担忧。”
“羽张大人殉职前也是这样。”
空气短暂地凝滞了一下。
“而且我的确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以为有了礼司的保护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这是我身为王的失职——无论哪位前辈,也都没有把更多族人卷进危机中的先例。”
现在的闲院冷静异常,分析起了自己的欠佳,并颇有对此进行弥补的意思。如果不是声音比平时小,说话的声音也更加轻和慢,以及那不能掩饰的憔悴,这种态度真的会让人感到庄严肃穆。
“真是个……差劲的人。”
所谓的差劲到底是指谁,到最后闲院也没有说明。哭泣后席卷而来的疲倦让人觉得精疲力竭,又历经了一次耗费心神的谈话后,入睡变得非常容易起来。闲院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姿势是被人从背后抱住的无异,身体的线条贴在一起,闲院甚至能感觉到耳后均匀的呼吸。侧躺着看不到身后的场景,闲院只能看到男人的手臂覆在她伸出被子的手臂下。
所以就算空调温度有些低,她也没有觉得冷。
看外面的天色应该已经入夜,窗外安静到只有树叶的声音。闲院眨眨眼,算了下时间,有些失落了起来。
身旁的这个人,能留在她身边的时间,撑死了不到五个小时。
简直让人扫兴。
稍微动了动,闲院悄悄坐了起来。宗像似乎睡得很沉,但闲院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下依稀能看得出他现在的轮廓。静静地看着他黑暗中有些模糊的侧脸,闲院有些怔忪,最后伸出手,把宗像之前倒得那杯水拿起来抿了两口。
果然醒了之后第一件事必须上喝水。
因为宗像的原因,闲院的动作说得上蹑手蹑脚。无论是拿起还是放下,杯底触碰桌面的时候都悄无声息,闲院咽下水,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跪坐在床上,闲院很高兴现在没有什么光可以让她直接面对着宗像。想象中的周末刚开了个头就被一堆事情搅得一团乱,不仅是平太的事情被挖出来,还有就是关于羽张的话题。
长久以来,这个人的确顾忌了太多事情。
这个男人的自尊心一直极强,即便总是带着谦和的微笑,也能感受到他那点若有似无的高傲。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情,只是再算上从不外露的独占欲,事情就有点棘手。
所以不太想说。
这么为自己开脱有点可笑,尤其是闲院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走出羽张迅殉职的阴影下时。若是一定要辩驳的话,那便是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理解那种信仰崩溃的彷徨。就像是被世界所抛弃了一样,走在街上连旁人的欢笑都多余。
就是处于这种状态来到神奈川的,以为自己能在那里继续沦落下去。
如果……没有遇见他的话。
就如同在废墟中建立起新的神奈川的人一样,在朝夕相处中把其他的景色一点点渗透在她的身边。闲院也很疑惑这个人哪里来的兴趣和耐心,对着一个明显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人做些无用功。
不对,还是有点用的。起码在其他失去了信心的人面前,他脱颖而出了。
从开始注意,到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再到……离不开。
说是重新建立起一个世界也不为过。
但好像不够。
就像宗像所说的,即便他不是青之王,两个人相遇的契机也和羽张息息相关。感情中被第三个人所影响似乎是谁都无法容忍的事情,更不用说每年七月闲院惯例的低谷期。这样想的话,每年那个时候宗像的陪伴,心里想什么大概也是五味杂陈。
但他更清楚他对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然后用平淡得像是清水一样的语气,说出了那样的话。
把自己可能的死亡直白地捅出来。
“太差劲了。”
闲院听到一声轻叹。
没错,她知道他醒了。
这句话就是给他准备的。
“本来还以为……”宗像蹲了一会儿,最后笑了笑:“不过的确是这样呢。”
手臂一伸一勾,黑暗中就将闲院拢回了自己的身边。接着朦胧夜色和星星点点的路灯,闲院多少能看清些对方的表情。紫色的眼睛明灭不定,眼角带着的笑意依旧温和,但手上的力道却没有一点减弱。
就算挣扎也甩不开。
“这句话很早之前就想说,但是总是没有合适的时机。”宗像的声音有些懒散,一改温情路线和精英范儿,眼神也有了些变化:“虽然现在的气氛也不怎么好,不过……我最近实在没什么耐心了。”
他起身,身体渐渐压向闲院,看着她眼里的自己。
“只看着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网,所以没能更新= =
话说下个坑我想写网王诶……新网王的某小哥可戳我萌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