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到了,端着洗漱用品的侍女向宫主居住的殿中走去,知道历年宫主的感知范围都极广,她们的脚步声在门口便停下,没有敲门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弯着腰以最恭敬和辛苦的姿势行礼,等待里面的宫主醒来。
或许是望虚宫独有的冷清导致的,使得这里的仆人都显得格外的寡言少语,连眼神都透着一份沉默冷淡的意味。
睁开眼,接着又闭上,望虚宫主照常接着赖了一盏茶时间的床,才慢悠悠的从睡眠中彻底清醒过来,等待的时间让守在门外的侍女腰部都发出咯吱的僵硬感。
披着一头长发的清隽男子伸了个懒腰,一块洁白的玉牌从他的怀中掉了出来,细小的梵经清晰可见的刻在露出的一面上,落在床上的赫然是在外面闹得天翻地覆的罗刹牌,手指滑过温润的千年古玉。
似乎想到了当初的那一幕,陈黎冷漠的脸上微微浮现一抹笑容,谁会知道这引得腥风血雨的东西早就被它的主人送人了。
大发慈悲的传唤站在门口的侍女进来,陈黎在侍女的服侍下准备更衣去吃早餐了,上餐桌的时候便看到了那个最近在绣嫁妆的徒弟,双手伤痕累累的楚幽干笑着把手藏到了背后,估计也没有那个古代女子比她还要废材了。
食不言寝不语,陈黎只是瞥了她一眼后,就自己落座开始动筷子了,用餐的时间里到没有侍女来帮忙添菜的,她们垂首站在墙角等待宫主用完后再收拾。
红肿的手指根本拿不稳筷子,在师傅开动之后楚幽才快速的握住勺子,向自己喜欢的佳肴动勺,要知道等师傅大人吃完了,作为徒弟的她是不能再吃了的。
在古代生活了这么久,她算是知道了一日两餐的痛苦了,早上又要保持高强度的习武,到了现在快要饿死了有没有,她又不向师傅那样能睡懒觉到日上三竿都没关系。
吃了八分饱后,陈黎放下了筷子表示吃完了,在楚幽恋恋不舍的眼神中侍女飞快的把餐桌收拾干净,那些没有吃完的精致菜肴冷了后,不是进了下人的嘴里就是被倒掉了,真是可惜。
坐在首座的灰衣男子优雅的抿了一口饭后的茶水,清了清口中的味道,楚幽的视线在自己的师傅身上转了几圈,状似好奇的问道。
“宫主,你今天还要出发去万梅山庄吗?”
“嗯。”
“宫内的事务怎么办?”
“望虚宫不养废物,自然有人来处理,实在无法抉择再传信给我。”
对于楚幽会关心这种不着边际的问题,陈黎完全不意外,这些问题只是意思意思的铺垫,就等着这个相处了几十年的徒弟之后又要冒出什么奇怪的话来了。
“咳……剑神大人对您还是老样子吗?”
西门吹雪?貌似他就没有对我待见过……
想到每次碰到他就是剑拔驽张,完全对自己没有任何好感,陈黎在心底默默远目。
楚幽眼睛珠子滴溜溜的转着,觉得剑神对自家师傅的反应着实是强烈了一点,要知道玉罗刹以前不是没有养过男宠之类,没道理对和他爹发生过关系的师傅如此反感,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难道罗刹教主没有向他儿子解释过吗?那次只是误会啊。”
陈黎面无表情的望着女子,漆黑的眼眸里泛起淡淡的寒意,忽然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楚幽毫不留情的把自己朋友出卖了,一脸无辜的说道:“叶孤鸿说的。”
所谓的那件事还是叶孤鸿知道后偷偷告诉楚幽的,有一次玉罗刹到白云城找儿子,想要让他远离居心不良的叶孤城,陈黎也追到了自家表弟的城主府里,再次在夜里爬上了玉罗刹的床。
结果第二天早上陈黎缠着对方的时候,西门吹雪直接进来后发现陈黎竟然压在他父亲身上,而玉罗刹也没有反抗的淡定挑眉,两人的下半身被玉罗刹在儿子闯进门之前及时盖在了被子里。
哪怕西门吹雪在这方面是一张白纸,但房间里的气味足够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时就气的甩袖走了。
估计就是这件事导致西门吹雪误会了,以为自己父亲在床第之间竟然是下面那个,本来对陈黎印象糟糕的剑神经此之后彻底恼了。楚幽无语的掩面,话说剑神大人也太小瞧了自己的父亲了吧,师傅哪里有那个本事把玉罗刹给压了,据她的观察,陈黎可一次都没有得手过。
西方玉罗刹是个什么样的人?是男是女?是丑是美?
没有人知道。
可是每个人都知道一点,武林中最神秘,最可怕的人,无疑就是玉罗刹。
对于江湖中的这段传言,楚幽很自豪的表示自己有幸见过,见过玉罗刹的……人物画,由陈大宫主自己挥墨完成的。当真上个难得的美男子,也不愧是那个剑神的父亲,再加上魔教教主的身份,优质的腹黑妖孽攻一枚。
轻哼一声,陈黎离开了座位,准备趁每年玉罗刹会固定到万梅山庄的日子,提前赶过去以防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错过了这次的节日就只能跑更远的西域去找人了。
塞北,万梅山庄。
刚下了马车的陈黎立刻来到万梅山庄,推开大门的它无视了老管家欲言欲止的身影,前往庄内玉罗刹会居住的老地方。
还没有走到那个庭院里,森寒的剑气冲霄,冰冷得令人骨子里都唯之发凉,像一把闪过雪亮锋芒的利剑出鞘,不容忽略的存在感提醒着陈黎有谁站在那边。
“西门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