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学请我这位大师教你！至少不会弹得让人想把耳朵割掉！”开门时，听到小狐狸旭光在身后大叫。

“好。”君意浅笑，也许是她想多了，旭光只是很单纯地不喜欢皇甫清逸而已，弹琴都弹得好的人，也可能互相看不顺眼，视为眼中钉。

以前的事都整理清楚了，没有开始过，却已经结束了，现在他只是她的恩人，她只是报恩，只要旭光呆在这里一天，她就会对他好一天。

君意知道自己已经放下了，她觉得，旭光从没有开始过，这有些好笑。

不过，已经随风而去了。

“先说好，跟我学就不能学得半吊子，跟我学就要成为高手，起码要人间界数一数二的，出去丢我的脸，你趁早放弃！”开始教之前，旭光先是信誓旦旦道。

“知道了，”君意真没想要学那么好，“哪天我流落街头靠抚琴卖艺换馒头的时候，我不会提师傅你的名字的，只说是无师自通。”

“啊呸，好好的咒自己流落街头！”小狐狸旭光很是在意，“赶紧呸三声，太不吉利了。快点啊，你看着我傻笑做什么？”

君意心底里一根小小的心弦被触动了，带起一个小小的涟漪，一圈圈晕开在心湖上：他虽然没有爱过我，但到底还是在乎我的，心里的声音这样说着。

“我现在跟着你，你流落街头，我会好到哪里去！快些呸掉，你要害我流落街头么！”小狐狸旭光继续催君意呸掉。

呃，好吧，心弦又被触动了一下，果然没有什么感情呢，只有礼貌和修养，不，这货连礼貌和修养都没有，跟他双修过五年君意还不明白么，他的礼貌和修养也只有想表现的时候才会表现的。

君意最后也没有呸三声，说不信这个，旭光很认真的呸了六声，然后清一清嗓子道：“修者大多认为修炼要专心、专一、专注，所谓‘三专’，殊不知琴棋书画可以陶冶情操，调试心情，整理心绪，利用得当，对修炼之路有百利而无一害。”

“其实不用说……”君意不想听这些大道理，最讨厌大道理套路了。

“错！错！错！”小狐狸旭光老师打断她的话，抬起爪子重重拍下，“学琴，一定要态度端正，我听你先前练习，指在琴上心系修炼，心系修炼又情系那个王八蛋！这！就是你练不好的原因，你的心底都还没有喜爱琴，你爱的是想弹琴给他听的人！你没有搞清练琴的目的，混乱！无心！错心！所以你练不好！”

其实我有搞清楚目的，琴什么的不在乎，我真的只在乎弹琴给他听的人，君意觉得是个俗人吧，做菜是给人吃的，不然为何要做菜，弹琴是给人听的，不然琴声为何而起？

她的目标也很简单，不用像旭光说的那样成为第一第二，她就想学会一首两首，跟皇甫清逸一起弹奏就好了，亦或者，学会早上皇甫清逸那首的伴奏，日后他弹起时与他相和，如此即可。

不过这些话可不能说出口，可以想见这些话说给旭光听，她将面对的是无休止的理论轰炸和关于端正态度的洗脑。

小狐狸旭光足足说了一刻钟的态度问题，晕乎乎的君意终于得以问道：“您可以开始教了么？”

爪子挠挠下巴勉强点点头，旭光道：“首先，给你选一把合适的琴，去这里的琴房看看吧。”

“不用不用，”君意连忙阻止，她想偷偷学给皇甫清逸一个惊喜，去琴房的话事情会传出去的，“我刚学，随便一把琴就好了，就这个就可以啊，等学得好了再换。我就先用侍女丹报过来的琴好了，你出去看看挺好的，连白胶布都标好了！”

“我的话白说了是不是！态度就无法端正了是不是！”旭光有化身咆哮帝的趋势，“白胶布！白胶布都标好了有什么特别么！白胶布都标好了就适合你了么！”

“就是……我的意思是……不用花功夫再贴一次……节约时间嘛……”君意弱弱地道，“老师……”

“孺子不可教也！我的话真是白说了！你知道基本功的重要性么！你知道一根手指的一个动作一开始练错了一辈子错么！你知道好琴和差琴的音准差多少么……”旭光在桌子上跳起，耳朵竖地高高的，君意注意到他的很多毛都落下来了……好像是春天了，在换毛……出神了，在君意出神的功夫，旭光又咆哮了一遍，从基本指法讲到听力培养，最后终于咆哮累了，总结，“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学！”

桌子上，浅浅的一层狐狸毛。

啊，落毛好厉害……君意在出戏中……脱口而出道，“我不学了还不行么？”这绝不是她心里话，她很想应和皇甫清逸的琴声的。

“可以。”小狐狸旭光忽然平静了，伸出舌头优雅地舔一舔前胸乱了的毛，睨着长长的眼睛悠悠长地道，“你可以不学，但不可以不好好学。以上。”

旭光转过身，摇一摇三条尾巴，他没有尾巴，所以看上去是扭一扭圆圆的屁股，心满意足地晒太阳去了，留君意在原地纷乱。

“……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着这个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