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一脸懵逼。
想着这事似乎只有沈纾干得出来,顿时气得牙痒痒:“她不是我朋友!”
“嗯?”
“半秒钟之前我已经想好跟沈纾绝交了,所以她所说过的话她所做过的事你都可以全部忽略,比如刚才那段录音。”
容瑾挑眉,眼里噙着笑:“欲盖弥彰?偿”
“不,陈述事实!”
他沉吟了片刻,才贴着她的耳朵下了宣判:“关于行不行这个问题,容太太请放心,只要你有需要,容先生包你满意!撄”
好似一道电流蹿入脚底,笙歌耳根子又红得透彻。
她看着他揶揄的脸色干笑着,心里却把沈纾彻头彻尾骂了一遍。
青城的某处,沈纾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她揉了揉发烫的耳朵,问身边的向启:“谁这么恨我?”
“大概是行迹败露了,有人要吃亏!”
她眼睛一亮:“哇塞,容教授在床上战斗力这么强?”
“……”姑娘,咱能不能矜持点!
***
医院走廊尽头,笙歌不耐地看着面前的顾荣,语气不善:“有什么事快说,我很忙。”
她过于敷衍的态度让顾荣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顾笙歌,这是跟亲生父亲讲话的态度吗?”
笙歌冷冷一笑,如他所愿地放软的语气:“那么顾总,请问您有事吗?”
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让顾荣只觉得比方才更扎眼,在顾荣眼里,笙歌还是当年的模样看起来更顺眼些。
他沉怒道:“让容家住手,你我父女之间的事情,不需要让外人插手!”
“父女?顾总这时候才想起我们是父女的关系,不觉得太晚了吗?您说的话我听不懂,请哪里来哪里去,不要耽搁我的上班时间。”
“容家蚕食顾家的产业难道不是你的主意?”
笙歌拧了拧眉:“你说什么?”
“把顾家和顾氏百分二十五的股份送去给容氏当嫁妆还不够,你让容家动手是要亲手毁了你外公辛辛苦苦建立的顾氏吗?别说你不知道,那天在黎老寿宴上发生的事情,现在只要青城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心知肚明,顾笙歌,你知不知廉耻,攀上了容家大少爷不说,还要把整个顾氏都送给容家?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外公和妈妈?”
笙歌只觉得有些好笑,“爸爸,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不是被您逼出来的?您提起外公和妈妈的时候怎么不会觉得心虚?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我做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责怪我?我有今天,不都是跟你学的?”
句句字如珠玑,哽得顾荣有一瞬答不上话。
他眉心拧紧,颇为沉重地开口:“五千万。作为公司第二大股东,你有义务替公司出一把力。”
“我连一次分红都没有拿到,你让我拿出五千万?顾总,你是不是太想当然了一些?我没钱!”
“那就让容家住手,不然就看着顾氏倒闭,我相信,你比我更不想看到顾氏出事!”顾荣眯眼看着她,眼里是毋庸置疑的笃定。
笙歌眸色一暗,她轻嗤:“恐怕顾总想错了,顾家的宅子我马上就会卖掉,顾氏是死是活更是与我无关!”
顾荣眸光一变:“小歌,身为父亲,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千万百计拿回那些股份,不就是为了能在顾氏换一个决定权,所以,你不会希望顾氏出事!要想保住顾氏,只有两个办法,一是让容家住手,二就是集资五千万帮顾氏度过眼前的危机。”
他说完转身离去,笙歌冷冷看着他的背影:“顾荣,外公和妈妈把顾氏交给你这么多年,你难道连守护它的本事都没有?”
顾荣背影一僵。
她走到他旁边,讥嘲着:“我经常梦到妈妈和哥哥,在梦里看着他们痛苦的模样,我只觉得痛不欲生,爸爸,你是不是都没梦见过他们,所以才会如此理直气壮?”
笙歌阖了阖眸,转身离去。
顾荣看着她,眼里有抹难以言喻的晦涩,这么多年,得到亦或是失去,对他而言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脑中忽然浮现一张女子的脸庞,顾蕴文的神情从温柔到狰狞,海风之中,她哭着喊:“顾荣,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悔吗?刚才看着笙歌针锋相对的模样,他心底确实不是滋味。
他曾经有令人艳羡的家庭,妻子贤惠,儿女双全,可是如今呢?
但是想起许娉婷期期艾艾的样子,他又把心里的怅然压了下去,他已经负了一个,不能再负了娉婷,当年她一个人带着儿子吃了这么多苦,他不能对不起她们。
顾荣叹了一口气,朝电梯口走去,却不知道这一切尽数落入尾随他而来的许娉婷眼里。
后者咬着牙,脸色有些阴鸷。
她拿出手机到角落处拨通了一串号码:“你利用我?”
对方凉凉一笑:“各有所需,谈什么利用?不妨提醒你一下,林建的尸体已经让警方找到了,只要他们顺藤摸瓜,不消多久大概连顾如归的死因都会被牵扯出来,你最好有个准备。”
“顾如归的死你也有份,别全赖在我身上!”
“我不过就是提了一个建议,动手的人可是你,娉婷,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狠的女人,你说顾荣知道你害死了他的亲生儿子,他还会像现在对你百依百顺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许娉婷慌了。
那端沉默了片刻,才冷笑道:“娉婷,我最不喜欢人家威胁我,即使是你,也不例外!”
***
笙歌一回到科室就看到李医生一脸哀怨地看着她。
她自然而然地抬手摸了摸脸颊:“我怎么了?”
“303号床。”李医生敲着桌子有气无力道。
“怎么?又拒绝治疗?我那天已经跟他说明了病情,应该不会有这种情况才对,况且以你李一刀的本事,该是三言两语就把震慑住了!”
“非也非也!”李医生摇了摇头:“患者要求换主治医生,而且点名要换你!”
笙歌一惊,顿时面露难色,“李医生,我……”
“别一副我要吃了你的模样,主任已经同意调换了,我只是在替你默哀。”李医生打断她,幽幽道:“看主任对他客客气气的模样,想来有一定来头,他点名要你,我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你知道那个患者姓什么吗?姓容!你说会不会是东郊容家的人?”
又是容家人?
笙歌敛眉翻着桌子上的病例,公事公办道:“无论他是哪家人在我们眼里应该都只是一位病患。”
“事实是这样的没错,但是你难道没有听说于氏药厂的事情吗?那么大的一家公司说倒闭就倒闭,我听人说是得罪了容家。”
附院的一些中药是跟于氏订购的,所以于氏倒闭的消息早已在医院里传开了,但是幸好的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不然她在医院怕是要出尽风头。
“别瞎想了,我们干自己本职工作就行。”她没让自己在脸上表现出一丝异样。
笙歌说着,目光却落到303床患者的病例上,名字上方一栏写着他的名字:容皓。
病房内,容皓眯眼地盯着正在给他换纱布的笙歌,挑了挑眉:“顾医生,你是青城人氏吗?”
笙歌拧了拧眉:“是。”
“一直在青城生活?”
“不是。”
“那你跟顾家是什么关系?”
笙歌换好纱布,直起身子看着他:“没有关系。多休息,少说话。”
“你有交过男朋友吗?”容皓目光灼灼。
她移开目光,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脚感觉怎么样?还是没有知觉吗?”
提到脚的时候,容皓的神色正经了很多,想来也是在乎的,他尝试着动了动:“有些刺痛。”
笙歌点了点头,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准备离开病房。
却听见容皓冷不伶仃道:“顾医生,如果我追你的话,有几层的把握?”
她拧紧了眉心:“这位患者,请不要开玩笑。”
“无趣的女人,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