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虚无中,引妄忽然睁开了眼睛。一身红裙没有了以往的妖娆魅惑,那张时时带着魔魅神色的脸上此刻也满是茫然。
片刻,她缓过神来,目光朝着散发光亮的地方看去。
只见舞如是一身宽松的玄色衣袍安静的坐在一棵从未见过的古树下,一头比月华还美的白发柔顺的披在身后,她全神贯注的看着身前的棋盘,一旁茶壶冒着热气,醇厚清香的茶香扑鼻而来。
引妄吸吸鼻子,发现这茶香竟然格外的让人心旷神怡。
似乎察觉到有人来了,舞如是侧头一看,淡漠的说:“醒了?”
引妄轻轻飘到她身边,身形若隐若现,她打量了下自己,猛地抬头死死盯着舞如是,问:“我快要消失了?”
舞如是点头,情绪没有半分波动,但说话的语气却全然没有了以往的凛冽森然,反而给人一种平静的内敛:“没错,你快消失了。”
引妄叹了口气,她的消失代表了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对柳云止的执念。
曾经她对失忆的舞如是说,等她消失了舞如是便什么都懂了。
如今看来,不懂的是她,舞如是什么都知道。
引妄来到舞如是对面席地而坐,她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意,说:“我没想到,你一直留着我原来是为了这一天。让我承受你的痛苦、你的伤害。”
丹田被废,仙骨剔除,这般撕心裂肺的痛楚也就是你能狠心将它转移到我身上。
舞如是把玩着手中的黑子,漫不经心的说:“不然呢?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用?”
引妄神色一冷,讥讽道:“可那又如何,你依旧没有保住你孩子。”
舞如是看着面前的棋盘,漫不经心的神色终于淡去。
她随手将棋子扔进棋盘,声音平静的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情绪:“是啊,那个孩子是我预料之外的,我曾想过为了他改变,但依旧没有留住他。”
引妄心里一酸,那股强烈的无助和绝望即使在她替代舞如是承受着剔除仙骨的痛苦时也依旧能清楚的感受到。
那个孩儿是唯一能改变舞如是契机,却消失了。
舞如是,注定要在她选的这一条路上走到底的。
引妄的目光落在面前的棋盘上,这盘棋跟舞如是当初在伏罪崖中布下的棋局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盘棋胜负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