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远路风驰电掣赶回武警总院,郭月瑶的抢救还在继续。
等候室里,张雪秋在女儿郭晓的陪同下,战战兢兢的坐在一旁。舒传德的脸黑如墨汁,额上经脉毕现,似乎刚和人争吵过。舒珮沉着脸坐到他身旁的空位上,安抚地拍了他的肩:“爸。”
舒传德回头望她一眼,目光再度变得空洞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旁的张雪秋挪了屁股,刚要开腔便被郭晓拦住:“舒珮,关于我妈她们集资炒房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舒珮面无表情的扭头看她:“现在说怎么办是不是太早?公安局那边已经立案,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
郭晓略带不悦的抿了下唇:“我算过我妈经手的钱,把房子和商铺卖了大概够还,你妈是发起人恐怕光还钱是不够的。”
舒珮抬了抬眼皮,定定望她一两秒,视线落在张雪秋脸上,徐徐开口:“张姨,我很感激你之前对我们家的帮助,不过我妈现在生死不明,至于这么急着落井下石吗!”
张雪秋干笑一声,眼神闪躲的望向别处:“晓晓,你郭阿姨还在抢救,集资的事还是交给公安机关查实后再讲吧,现在说这些没用。”
说话间,几名警察从电梯里出来,不甚客气的要将张雪秋带走调查。舒珮直觉不对,又见郭晓朝其中一个挤眉弄眼的,当下多了心眼。
趁着张雪秋还没被带走,她悄声嘱咐舒传德,直接打电话去刑警队报警。随后起身将那几位警察的去路拦住,视线聚焦在他们胸前的警号上,假装害怕的问长问短。
从出现就一直和郭晓眉来眼去的警察,说话的语气十分不耐烦,碍于身上的衣服,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他似而非的答了几个问题,说着便要收队。
“等等……”舒珮忆起上次通知表弟去拖方亦然的车子,事后他曾告诉过自己,怎么通过警号分辨是真警察还是假冒的。她冷眼瞥了下郭晓,突然跟张雪秋说:“张姨,你女婿演技不错哇。”
“……”张雪秋闻言反吓了一跳:“晓晓还没有男朋友呢。”
舒珮好整以暇的直视着郭晓的眼睛,讥诮一笑:“我说我怎么从小到大,都没法跟你玩到一处。难道你亲爱的男朋友,没和你提过公安的警号和司法警察不同?你妈还欠着公安局经侦科那边的笔录没做,你这么着急就把人送看守所,真是大孝。”
一番话说得郭晓脸色骤变,张雪秋也气红了脸,就连那几位狱警都听得心虚的低下头。舒珮再接再厉,火上浇油的补充:“身为狱警,是哪位领导给了你们胆子,越权带走嫌犯?伪造笔录这个事后果可轻可重,诸位想好东窗事发怎么补救了吗?”
“珮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警察同志不是晓晓叫来的。”张雪秋不敢置信的替女儿辩解:“她哪有那么大能耐。”
舒珮没答话,但也没有要让路的意思。僵持中,新港公安局经侦科的警察赶到,直接将张雪秋母女带走。几位狱警面面相觑,假装是前来探望病人的模样,紧跟着垂头丧气离开。
“爸,我妈的案子有可能是大案,这事闹到这种地步,估计找人也没人敢往身上兜。”舒珮等人走光,面色凝重的交代:“你把我妈保险柜的钥匙拿来,我回家一趟,医院这边有消息的话立刻打我电话。”
舒传德愁眉紧锁的沉吟半响,小声告诉她保险柜钥匙的放置处,复又盯着急救室大门上方的灯箱发呆。
舒珮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到新华小区,原先聚集在楼下的人群已经散去,空余花圃里被踩坏的花花草草,破败的烂在泥里。
进门去了父母房间,从全家福的相框后面找到钥匙,手脚麻利的开了保险柜。
房产证、商业保险单、意外伤害保险单,银行金库的存单,一些金银翡翠等等,凡是值钱的东西,统统被郭月瑶装在保险柜里。
翻了一阵,终于找到最原始的个人账本,一页一页翻过去,大部分的借款都已经连本带息还清。舒珮看得脖子有些酸,动手把别的东西放回去,上锁拿着账本去了客厅。
舒传德早上给她看过的账本还丢在茶几上,两本一起翻开比对,舒珮渐渐发现其中的不同。摸出手机把记录条目不相符的地方拍下来,这才注意时间已近中午。
出门前,她犹不放心的去了父母房,从衣柜里把保险柜搬出来,随便套了只黑色的大塑料袋,又仔细将账本放进包里,匆匆带着保险柜回了花岸水榭。
来不及仔细研究账本,舒珮放好保险箱,锁好了门便下楼开车折回武警总院。
陪着舒传德吃完路上买的叉烧饭,又等到下午两点,郭月瑶总算从抢救室里出来,直接送入icu。签完又一份病危通知,正难过着,市刑警队经侦科来电话,让她过去配合调查。
心情压抑的宽慰舒传德两句,舒珮从医院离开,带着郭月瑶的账本去复印了一份,随后前往刑警队。
事情没她想的那么复杂,但也不简单。郭月瑶锁在保险柜里的个人账本显示,截止10月底,她打着投资名义搂来的款项,基本已经退清。总账本里记录的大多是张雪秋,以及另外一个合伙人的集款明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