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遏制甚至解除诅咒,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将下诅咒的妖怪杀掉。
不过很可惜,那个妖怪太狡猾,在的场一门的围剿下还是溜掉了,不过就算溜掉,的场静司在他身上也留下了不少纪念品,的场静司估摸着最起码二十年之内应该没什么问题。
桑原浅间的眼睛因诅咒而失明,如今虽然无法杀掉那个妖怪,却可以用另一种反向诅咒将这种诅咒效果进行反转。
的场静司翻阅着家族中的藏书,考虑再三,最终决定离开本家,去家族东部森林的别院小住一段时间,东部森林在八原附近,以前是的场一门散养妖怪的地方,那里生活着不少妖怪,或者他可以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妖怪狩猎?”七濑皱眉,“去那种乡下?”
的场静司微微一笑,“正因是乡下,妖怪的戾气恐怕会更加纯粹,最近家里有些人的小心思太多了,正好清理一番。”
“以毒攻毒吗?”七濑若有所思,“那要不要办一个除妖人聚会吸引一下大家的注意力。”
的场静司点点头,“可以,反正符文材料方面还要再等等,正好可以放个饵。”
“那浅间少爷……”
“还是由你看护吧,除妖人聚会虽然人多,但跟在我身边,他会更危险。”
“是,我明白了。”
尽管知道眼睛可以恢复,桑原浅间却并为将此事放在心上,他也没注意到的场一门的气氛紧绷起来,的场静司和他说要出远门时他也没在意。
如果他是一个什么都没见过的真·盲人,可能会为此心神不定,但他上辈子五洲四海都转过一圈,还有什么可忐忑的?
所以他极为淡定的和木槿一起下棋,还拿出昨日爷爷送来的最新围棋周刊翻了起来。
木槿趴在他身旁,照着围棋周刊为他念出最新本因坊循环赛的棋局,桑原浅间在心中默默打谱,一边打谱一边和木槿讨论着这局棋。
“座间王座似乎受到了王座战的影响,这一局棋开局就有些保守。”
木槿赞同道,“说起来上次的王座战打的很激烈呢,塔矢行洋的确很强。”她的眸子熠熠生辉,“没想到现在围棋界有这么多好手,要是主人还在……”
木槿的声音低落下去,桑原浅间不知怎么安慰木芙蓉。
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知道木芙蓉上一位主人是一个强大的棋士,这位棋士非常渴望和其他人下棋,但因为他的棋力太强,他始终都不能畅快淋漓的大战一场,最终只能自己和自己下棋。
黑棋先走,白棋紧跟,他下了一年又一年,某一天,棋盘上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正好黑子一百八十一枚,白子一百八十枚,黑子因先手而胜一目,整盘棋和谐融洽,真的达到了传说中道的境界。
棋士笑了笑,他喟然道,“惜乎天下棋士,独我一人成此局。”
随即他闭目长逝。
木槿哭着说出这段往事时,桑原浅间听完后心中只余下震撼二字。
他头一次明白了,最初木槿所说的黑白之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盘棋,黑白棋子都一步无错,棋韵绵延悠长,平和隽永,共同达成了如此完美的一局,黑子竟是因先手而多出一目,这样的棋局竟由一个人分两色完成,对那名棋士而言,这会是多么的悲凉寂寥?
“围棋是属于两个人的……”
桑原浅间不自觉的摸着棋盘,仿佛感受到了曾经无数先贤的寂寞和孤独。
“所以那时,你问我会不会下棋,其实……”他歪歪脑袋,轻声问道,“其实是你想下棋吗?”
“我想下棋啊!!”木槿哽咽的看着桑原浅间,泪水簌簌落下,“主人一直一个人下棋……我多么想告诉他,我可以陪他下棋,我可以和他一起讨论棋局,一起复盘,一起下棋……”
“可是主人看不到我啊!!”木槿放声大哭,“我是妖怪啊!”
——为什么主人看不到我?为什么我会是妖怪?如果我是人类,是不是就可以和主人下棋了?主人就不会寂寞而死,能畅快的下棋了?
——我想下棋,想要和人类下棋,似乎这样就可以挽回当年的悔恨,似乎这样就能自己的呼吸不再那么痛。
——你会下棋吗?就算不会,我也可以教你。
——围棋,是属于两个人的。
——我们一起来下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