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石长老一死,她倾刻陷入了绝境,幸好黑蜘蛛,梁上飞,白面虎淫心不死,马秃子也想沾些腥味,这才让她多活了许久,只是面对这群人面兽心,免不了惊恐万状,东躲西闪,尖声惊骇不至。正在醋战的天赐,听得黑玫瑰的惊骇声,也早已忘了对手是谁,一枪磕飞了恶魔的短斧,纵身一跃掠过恶尼的头颅,大叫一声∶“马秃子休狂,看枪。”
便由上而下直扑马秃子,而手中梅花枪却没闲着,一挑一刺之中,已要了梁上飞两个恶徒的小命。他双脚落地,梅花枪一抖,七招连出,瞬间中。残叶岛上又多了七个恶魂。这九人虽不是什么成名人物,但也不是无名鼠辈,手上都有十几二十年的功力。但在天赐的梅花枪上,却都成了没有还手之力的儒夫。马秃子这才领教了天赐的身手,多少有些胆怯,还多亏北部五恶赶了过来,不然一径交手,他还真怕自己走不上五十招,便会落败,择路而逃。天赐九枪杀了九人,一时狂性大增。趁北部五恶还未形成围攻之势,忙拔出七星屠龙剑,使出了七七四十九招屠龙剑法,朝梁上飞,黑蜘蛛,白面虎三人攻了过去。这三人虽说成名已久,但还未见过屠龙剑法,一见天赐双脚落地之时,右手拔剑,左手持枪。身影如疾,步似游蛇,当然识得厉害。刚要出招护身,只见剑光一闪,白面虎已躺在了地上,睁大着牛眼的头颅却在天赐的枪尖之上,惊得梁上飞十魂走了七魂,骇得黑蜘蛛魂飞魄散,胆肝俱裂,惊叫一声,倒地而亡。一眨眼。三个恶徒走了两个半,马秃子骇得早已丧失了斗志。傻愣在一旁胡乱舞棍,惊得天赐还真不敢出招。黑玫瑰做梦似地瞧着天赐杀敌如狂。这胆顿时壮了许多,手中的梅花枪也使出了招式,竟然和恶怪打了个平手。
“马秃子,还愣着干啥,还不出手杀了这对情侣娃娃,难道也想赴你徒子徒孙的后尘。快上呀!”恶魔的怒吼声,将马秃子拉回了残酷的现实中。他晃动了一下脑袋,瞧了一眼横尸在地的徒子徒孙,大叫声中∶“老夫和你拼了。”长棍直取天赐上下三路。天赐力敌五位高手,非但没有胆怯,反而越战越勇,左枪右剑,更是威风八面。他时而一纵而疾,在树林间飞来飞去,似如平地;时而似醉非醉,脚行蛇步,枪挡剑劈,一连与对手过了四五十招。正打在兴头上,只见六条人影从海上飞来,落在了残叶岛上,却是白眉魔王,陈锋,格拉,牡丹,雪梅,和马啸天。北部五恶惊战天赐已渐感吃力,此刻又来了这么多高手,顿感不妙,忙一个暗号扔下对手,拨腿就跑。但没走几步,只听得身后一声猛喝∶“恶徒,见了为师,还不跪下。”回头一看,却是自己的师父白眉魔王,吓得扔下兵刃,“呼啦”一下全跪在了地上。
黑玫瑰一见格拉,轻泣声中扑了上去。马秃子一见大势已去,刚想溜走,只听得天赐怒吼一声∶“趴下吧。”膝盖已被枪杆打裂,躺在了地上。白眉魔王朝五个恶徒“哼”了一声,对天赐说∶“少主人,这五个恶徒,是老夫二十多年前收服的,谁料却在这里造孽,与你为敌,怎么处置,就凭你一句话了。”天赐望了一眼全没了刚才威猛的北部五恶,朝白眉魔王无奈地摇晃了一下脑袋,摆摆手叹道∶“既是你钟伯的徒弟,你就自己处置吧。”然后招手叫来了马啸天,用枪指指瘫在地上的马秃子冷冷地问∶“你看,怎么处置?”事已如此,马啸天已无话可说,唯有怒视着自己的三叔气道∶“让你放了十三少,减少罪孽,可你偏偏顽固不化,还要嘴硬,现在怎么样?哼!自找的,我也没脸救你。”
马秃子到了此时哪里还敢嘴硬,但却不肯向天赐低下头颅服罪求饶,反而仰首嚷道∶“你小辈也有父母兄弟,往后也有会妻儿家室,如有一日突然遭人无端血洗,你会怎么办?临死前,我马秃子就想知道一句话,怎么办?”“报仇。”天赐回答得毫不犹豫。马秃子似乎捞到了话柄∶“你小辈也知道要报仇,难道我马秃子这一大把年纪,全活在了猪身上了吗?那是我们马氏二十一家,一百五十九条性命那。我马秃子浪迹天涯几十年,不想荣华富贵,就想报仇,亲手杀了那铁拐杖,为我们马家雪恨。今日,我马秃子技不如人,败在你的手上,我认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吧。”天赐也有同样的血海深仇,当然也就能理解马秃子的心中愤怒,又见他临死不惧,象条汉子,心中多少有些敬佩,就说∶“念你事出有因,家仇未报,如今日归西,想你也不会瞑目,必怨恨我胡乱插手。好,等杀了仇人,报了家仇,你就自己了断吧。”
“谢不杀之恩。”“就算不打不相识吧。”天赐朝马秃子一笑之后,问∶“前辈,现在总可以放十三少出来见天日了吧?”“惭愧。”马秃子这才想起十三少貌似天赐。那天赐上岛救人,也在情理之中,并非插手闲事。心态自然好了许多。“啸天。”
他将侄子叫到身边,指了指西边说∶“那十三少。就囚在那溶岩洞里,这是洞门的钥匙。”说完,从裤腰带上取下一把钥匙,交给了马啸天。“我与你同去。”黑玫瑰想到快要与自己的最爱相聚了,心中无比喜悦,欢叫一声,把枪给了格拉,也忘了招呼天赐同去。紧跟着马啸天,扎进了丛林。夜幕,渐渐地覆盖了小岛。洋面上,刮起了大风,汹涌的浪涛滚滚而来,一浪接着一浪地拍击着岩石,似乎想把小岛给冲垮。天赐宁立在岸边,仰望星空,任凭浪花扑面。
回到天府,已是天明。消息传开。东野门和聚雄山庄的人相继沓至。“尊天阁”内,自然又是群雄满堂,热闹异常。天赐依然坐在自己的豹皮椅上。但此时的他。已很难插手过问东野东方两家的结亲之缘,旅途的疲惫和一夜的未眠,渐渐将他逼入了梦乡。有道是∶三日不见,刮目相看。海盐帮复出至今,也不过寥寥数日,且不说今日帮徒有几何?就说站在豹皮椅后面的白眉魔王,陈锋,雪梅,牡丹。马啸天,方翔。顾一柱,北部五恶。江南三怪,和李三这一十六位人物,也足够与江湖上的任一帮派匹敌抗衡,争江湖一日之长,谋武林百年霸业。
再说,论功夫,普天下已无一人能胜过天赐;论功德,他救了德高望重的慧智大师;论人缘,黑白两道都欠他的一份情;论权势,满清老大还是他的把兄弟。只要他想,今日就能成为武林盟主,一代尊者。但天赐既无雄心,也无抱负,帮主之位实属代坐,选得贤能即刻让位,此生只求了却四桩心愿∶“按照自己的做法报了灭门血仇,雪梅牡丹嫁个好郎君,弟弟天雨有个好日子,为钟伯撑起恒威镖局。”
也就可心满意足,兑现再返魔鬼谷,终身陪伴四位恩师度清日。而今日,主角不是天府的主人,而是东野门的东野追风,和聚雄山庄的东方诚挚;焦点也非盟主之位,而是黑玫瑰和十三少俩的情缘与姻缘。东野门占了左侧的位子,聚雄山庄挤满了右侧椅子,两位当家人抱拳作揖,拱手堆笑,开怀畅谈,一团和气。“追风兄,你家玫瑰,可是小辈中的高手。”“诚挚老弟,你家十三少,才是后生里的蛟龙。”“你看,我们两家这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嫁什么?”自小贯养,目无尊长的天雨,也不瞧瞧天府是什么所在,又面对什么人物,从椅子上一蹦而起,朝东野追风摆摆手说∶“你可不要缠上我十三少,要嫁,你就让她嫁给别人,我十三少可不想做笼子里的猛虎。”在场的人,一听这话,全愣住了。黑玫瑰更是傻了眼∶“十三少,昨夜在船上,你说要与我结双成对,闯荡江湖,现在怎么全变了?”“是啊。”天雨纯粹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用一双似乎从没见过黑玫瑰的眼睛,上上下下瞧了她一遍后,这才“噢”地一声点了点头,晃着脑袋笑道∶“想起来了,昨夜我是这么说过,但是,那是闹着玩的,就象做梦一样,一觉醒来,当然什么都没了,你怎么当起真的来了。”
“你。”黑玫瑰虽是个痴情女子,但也扛不了十三少的这番戏言,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气得芳心一裂,话也说不出来,酸楚的泪水流淌了出来。“十三少,你这是人话吗。”东方诚挚万没料到天雨竟会有此造化,气得满脸羞愧,刚要训斥天雨,只见眼前人影一晃,随即便听得“啪啪”的两下清脆声,再看天雨,早已三分象人七分象鬼,满嘴的鲜血愣在当场,当即便知是在场的哪位高手,看不惯天雨顶撞长辈,戏耍黑玫瑰,替他出手教训了这一狂徒。慧智大师也没瞧清是谁出手教训了天雨,就侧脸轻声地问范文∶“好快的身影,你瞧出来自哪个方位?”范文朝白眉魔王那边瞅了一眼,轻声答道∶“象是来伺那边。但,究竟何人所为,却不敢枉断。”另一边的清风神尼说∶“象是天帮主。”独臂侠笑道∶“瞧他睡得如此香甜,怕打雷也吵醒不了他。以我看,必是白眉魔王和快枪中的一个。”“娘的!”天雨吃愣了一阵后,“呸”地一下吐出两颗门牙,抬手抹了一把满嘴的血,用愤怒的目光扫射了大家一眼后,咆啸了起来∶“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有种的出来,不敢就是我孙子。娘的!我抄你祖宗十八。喔唷!”他的话还没骂完,臭嘴已被人重击了一拳,往后一连退了数步,恰巧倒在黑玫瑰的身上。黑玫瑰虽说恨这天雨绝情,但见他被人打得如此凄惨,芳心多少有些震动,忙掏出手帕去抹满脸的血。“都是你这女人引出来的事。”谁料天雨不但不感激黑玫瑰的这番柔情,相反挥手拍掉她的手帕,并把心中的怨气,全发泄在了黑玫瑰的身上。“不瞧瞧自己这张脸,黑得象锅底,也配?”“闭上你的臭嘴。”忍无可忍的东方诚挚,怒吼声中,已疾身闪出,挥拳就朝这个不孝逆子打了过去,因为他丢不起这个脸。东方诚挚手快,但东野追风的身影更快,不等他的铁拳砸在天雨的脑门上,手腕已被东野追风一把捏住。“算了,诚挚老弟,你我不出手,自有出手人。”东方诚挚会意地点了点头,往豹皮椅上瞧了一眼,朝天雨“哼”了一声,闪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清风神尼回头瞧着独臂侠∶“我说的没错吧。”
“这小辈,真是异人。”独臂侠点头轻叹了一声。天雨在聚雄山庄活了十五年,上有东方烈宠着,中有东方诚挚爱着,下有仆人庄民拥着,出门闯荡,谁见了他十三少不敬畏三分,礼让七分,上春楼玩妓不用掏钱,上饭庄喝酒掌柜请客,就是上关帝庙进香,也是庙里蚀本贴香火,从来只有他打别人,还从未有人敢给他脸色看。可今日,天雨却挨了揍,而揍他的是谁,连个模样都没瞧清,满嘴的牙齿已少了七八,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但找谁呢?他心里没底,也不敢胡来,想走怕丢人,不走又无奈,只好愣在堂中央,丢尽这张脸。情没了,缘从何来?左右两侧的人都站了起来,相互拱了拱手后,都把目光集中在了豹皮椅上。临走前,总要和主人打声招呼吧。但天赐正睡在兴头上,哪顾得上满堂的宾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