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入过武术门的,自然不会拿这个势子当回事,
冷晴爱惜功夫,下过二五更的苦心,对这一刀的应付也就绰绰有余,一架一划,轻描淡写,又向前一进一兜,“噌楞”,生生将刀打飞了。
这明明是占据上风了,倘若对方只他一个,随手就可由自己打发进退,但是现在不同----那几个见领头的先吃了一败,即时生出以多打少的欺心,呼拥而上,带家伙的不计后果只管下手,没带家伙的也张牙舞爪,声势猛得很。
都知道打架这个行当,平素里交流个三言两语,说些“飞脚、电炮、下笊篱”之类倒是有的,但却用不着什么熟悉招数的人特地指点,只靠下手的胆大胆小。而这样一来,即使普通练家子,一旦有所犹豫,也难免不会吃亏。
此刻正是这般情景:简直是个混来混有里的境地,什么棒子、铁条、拳头、巴掌,一齐招呼的时候,并没有分别,只差狠的程度,程度恶劣的,便哪一样都要命。也是----真心打架的混混,不会去思考。会思考的,就是武术家了。
武术家是要与人为善的,但在逼迫之下,自然也得寻找当下便当,冷晴便暗道:我若不先强,必被人所乘。
于是他也玩出横劲,抱个“以毒攻毒”的决心,你不留情,我就拼命,铁尺用准路数,顷刻抽中两个,对方便有所退却,压力骤缓。
刚刚得意,不想一个挥着车链子的斜刺里忽然上来,悠地一甩,竟将铁尺缠住,如果稍有僵持,对方仗势人多,就会反扑回来,甚者趁机贴靠住自己,到时候跳不开、甩不掉,拳发不得、腿蹬不上力,被动起来,可就不好----毕竟自己还没有练出实在的短小寸劲。
行家不用细思想,冷晴倒是舍得,松手抛开武器,任由它去,自道:“喜欢就给你”,却近身一脚,又快又猛,一下将那拿着车链子的踢躺下了。
而冷晴撤腿立式的工夫,刚好又和段景梁离得最近,便想:“就是这个罪魁祸首。”又记起常人嘱咐的:“对手人多,就盯住一个撂倒”,不禁生出恨恨的劲头,一心瞄准他来,加之是会武的对不会武的,所以只不过四五下,段景梁就被打翻在地,且留不得力气即起。
另几个见了,难免生出忌惮,势头就有些畏缩,偏就在这个空当中,冷晴已经抢上了一步,似乎场景重现----以前看过千百遍小说中的镜头,什么“拳打镇关西”、“醉打蒋门神”,此刻轮到他这里,活脱脱也是怒向胆边生,要快意恩仇,便等段景梁将撑之时,照着他的面门就是两下,一拳打出满天星斗,两拳落个风消雨住,明明对自己说着:“重了重了”,却坚持打完,对自己喊着:“死了死了”,稳当当站定,如释重负地道上一句:“就这样吧。”
依旧是那些人,依旧结仇结怨着,但是这两拳,却把场面完全打开了----一方不敢上来,一方沉思不已;那边的呆呆看着,这边的呆呆站着,互相凝固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有了声息,却是突然炸开的----一阵喧哗中喊着:“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各奔东西。
冷晴见四周归于寂静,想了一想,兀自掉头,直奔吾花所在的凉亭飞奔而去。
此正是:
远道诚怀侠事起,称之姐妹最天心。
识得万古亭中老,未忘千秋墓里人。
yu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