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冷家太太特地上贾家拜访:“好妹妹,真真是抱歉了。我们老爷这会子要去扬州任上,那自然是一家子都得出动的。你也知道,这半大不大的男孩子最是猫嫌狗厌,所以我们家准备着还是让端儿跟着我们一起出发去扬州了。”在荣禧堂里,冷家太太端着茶杯如此对王氏说。
这便是冷家的厚道了,冷端毕竟是孩子,他的事儿应理是由家里的大人安排。冷端同贾珠的约定有变,他不能履行在常人眼里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为了这一份理所当然,冷家太太特地上门道歉不说,同时也意味着她递了个话茬出去给贾家:大家都是担心孩子的母亲,你家要是不介意,就让你家珠儿同我们一起走咯。
本来正发愁的王氏听后眼睛一亮,这情况她要是不顺着话茬说下去就是傻了。于是两家太太愉快又和谐的相互吹捧了一番,又定下了新计划。
因为要就着冷家整理行装的时间,贾珠出发去扬州的时间也向后推了十来天。
元春平日里一脸冷淡,看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对于贾珠外出学习的事儿,她往日里也是表现的很是淡然,并没有太多的表示。可真到了分别在即,元春这个做妹子的自然是不舍得的。如今平白多了十来天相处,她也就难得的喜上眉梢。
“哥哥,你看看这喜鹊登枝的样子。这个可是我一手自己绣的。”元春是带着点显摆和自得的语气对贾珠说的,就等着贾珠开口夸她。
这些日子,元春简直是把自己近乎一年的针线活计都给做了。荷包帕子这等小件的还不值得一提,就是扇套这样对元春这个年纪来说稍显复杂的,她都给贾珠赶制了好几套。
不想,元春预料中的夸赞并没有如期而至,贾珠只是收下,然后淡淡的说:“辛苦妹妹了,只是这些东西,让下人去办就好。针线上的人也不是养着吃白饭的。”
手里的帕子被元春给揉皱了,而且开口讨要夸奖什么的,那也不是大家闺秀的形式作风。于是种种的不满与失望都化成了一声“哼”!
贾珠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对,但又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只能想了想后才说:“好妹妹真真是操劳了。你喜欢什么?日后哥哥在扬州,定会让人给你捎带来。”
贾珠这种反应在元春看来更是敷衍。她气不过道:“妹妹我还不差那点子东西!外头的,谁晓得是从哪个腌臜子手里流出来的!”
气归气,元春总还是个细心的姑娘。她似乎从贾珠的神色上看出了几分惶恐不安。因是刚刚还说过狠话的,元春也不好出言宽慰,只是讥道:“哥哥莫不是想着自己可以出去天高任鸟飞了,结果突然来了个冷家伯父管束你,于是你给认怂了吧。冷家伯父可是正经科举出身,当年还是大名鼎鼎的状元郎,比林姑父还厉害呢。”
头一回领教到自己妹妹的一张利嘴,贾珠虽对元春的小女儿行径感到宽慰,但也头疼的紧。他揉了揉眉心,委婉说:“好妹妹,要不你自己先去玩会儿?哥哥这儿乱糟糟的,恐怕还有得归置一番。晚些再找你玩可好?”
端详了一番贾珠的神色,元春自是明事理的。她先行离开了不说,还让人去厨房吩咐道:“待会珠大爷的膳食做得清淡点,万不能有那种油腻上火的东西。”
重获清静,但贾珠并没有感到更好。他反而觉得头疼的更加厉害了。归根到底,贾珠此刻的反应是因为冷家的事情。要说一出孝期,冷家伯父能立马被委以重任是个好事。可巡盐御史一职,贾珠想想就觉得不详。要知道前世林家姑父的事儿……
那可不是只能用一句林家没有福气就能解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