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汐言瞧着她肿成桃子一样的眼睛，略微一怔，随即拧眉，“你哭了，谁欺负你了？”

樱宁抹了一把眼睛，摇摇头，“我没事，那帮小子嚷嚷着叫教训薄少呢，你快去看看！”

“谁起的头！”顾汐言脸色陡然一沉，不由得反握住樱宁的手臂。

“嘶……”樱宁拧眉低叫了一声。

“你怎么了？”顾汐言一把撩开她的衣袖，眸底迅速略过一抹心疼，随即便是不可抑制的怒火，“怎么伤成这样，谁干的？”

樱宁却只是摇头，“你先去看看薄少，迟了不知道这帮小子干出什么事来！”

顾汐言略微犹豫一下，立刻果断的点点头，“等我回来。”

“不用管我。”樱宁低低回应一声，推了她一把。

记忆里，那天她也是这样说，不用管我。顾汐言锁着眉头，重重握了握她的手，跑出门。

薄冷的雨水一下灌进衣领，顾汐言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停在屋檐下的长廊上，满眼的焦急，抬眸看看阴涔涔的天空。

“穿上。”樱宁追上来递给她一件雨衣，眉眼间有丝回忆中的苦涩，“你怕水。”

被人这样看破弱点，顾汐言有些烦躁的扒扒头发，迅速套上，“谢谢。”捏紧拳头咬咬牙，转身冲进雨中。

樱宁拨下被撩开的衣袖，有些木然望着她的背影，那件事之后，这样的天气，她是绝不会出门的，“小言，你变了。”

栗色的长发粘腻贴在脸颊两侧，顾汐言只想快点，再快点找到他，她不想待在这个潮湿阴冷空旷灰暗的地方，一秒钟都忍受不了！

鼻端蓦然出现一种腥甜血液的味道，顾汐言心脏一抽，脚步一顿，差点跌倒。

是，是他受伤了？

“薄易琛？”她的声音很快被雨声掩盖掉，“薄易琛！”

失措游离的四处张望，眸子里丝毫没有焦距没有目标，可那股血腥味，却翻江倒海的涌进头脑里。

顾汐言猛地闭上眼睛，狠狠做了几个深呼吸，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提醒自己，“幻觉，这都是幻觉，没有血，什么都没有，这是心理作用。”

当年那件事之后，她还是第一次把自己置身在这种环境里，难受，太难受了，浑身像被冷冰冰的水蛇缠住一样，透不过气的窒息。

周围都是水，她却像一条落在沙漠里的鱼，一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急喘，指节攥到泛出苍白，却执着的一遍遍重复，“没事，没事，我可以，我可以。”

兜里的电话突然响起，她像是得救了一样猛地睁开眼睛，手指都在颤抖，急急拿出电话。

看到名字的一瞬间，那颗绞成一团的心莫名安定许多，深吸口气，按下接听，细眉依旧紧蹙，语气却十分痞赖，“想好怎么调教我了？”

“120秒内没有出现我的视线之内……”那边声音微冷。

顾汐言的回答是前所未有的干脆利落，“马上到。”

那边显然略微一怔，这小灰狼哪来的乖巧劲儿？薄易琛觉得自己的智商还没虐心到认为，就刚才那么一句话就把她给吓唬住了……

挂断电话，顾汐言狠狠捏了捏拳头，想象成是他的脖子，“个老婊砸，就特么不会说点别的！”

末了，又大大松口口气，放松下来，“没事，就好。”

别说，也真是奇怪，往日里听他这么说，她只想一拳头抡扁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