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袁萌不知道。

“所以你就和他分手了？”奶茶店内，好友郝莉拍着桌子，一脸不可理喻，“因为你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

“准确来说，是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袁萌晃了一眼四周，生怕被熟人听去，纠正。

袁萌大学里一共有两位前任。

第一位没超过一个月，第二位没超过三周。

“其实他对我挺好的，性格上也没有闹矛盾的地方，就是喜欢不上。”

袁萌挺委屈——我就是不喜欢呀，怪我咯？

不论是哪一位前任，都对袁萌很好。她表面虽然可以毫不费力地冲他们露出笑容，心底多少都会在肉疼化妆品和电影票。

“我和你在一起比和他在一起开心多了，双休日找我出门我宁可在家睡觉。”袁萌不得不引用经典案例来证明自己和前任谈了几周确实没有感觉，“你知道吗，我和他出门有时候都懒得洗头。”

郝丽吓到了，抱着自己的奶茶往后缩了缩：“别打我主意，我性取向很直的哦！”

性取向女？袁萌当然没有。

她知道郝丽是在开玩笑，没理她这话，掏出手机，刷了一遍微博。

首页尽是些段子手小漫画和近期新闻。

刷了一分钟，抬起头感叹：“我觉得自己也是见了鬼，不追星，不迷妹，人家男孩子对我好我也没感觉。”

她捧起奶茶杯，狠命吸了一大口，用力嚼着嘴里的珍珠，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可能是要孤独终老了。”

郝丽沉默了一会，她已经习惯袁萌这套说辞了，拿出万年不变的老套路来应对：“相信我，你只是没碰到对的人。”

“什么才叫对的人？我前任都对我很好呀，可是我就是不喜欢。”

袁萌喜欢将头发高高束起，再编成马尾辫从一边坠在肩上，说话时，辫子在她肩头一晃一晃。

郝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人家男孩子以一顿饭的代价来套我话，想知道你为什么分手，现在你告诉我你是因为没感觉，你说我这么说他信吗？”

“为什么不信？”

袁萌低头，继续将目光聚集在手机屏幕上，不得不选用了最扯淡的方式，靠搜索引擎求助“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当你喜欢一个人时，你会期待他的回信；喜爱与他单独漫步；他开心时，你也快乐；他犯错时，你能包容……当你在读这几条时，脑袋里冒出某个人，那么一定是你喜欢的人。

文绉绉的初高中散文句式，在袁萌脑海里聚不出任何一位异性。

这些对她而言——扯淡。

“……你们刚在一起时，我甚至觉得你们能天长地久了，结果没撑过三周。人家男生前一秒还在想着下次约会带你去哪里，后一秒被你告知‘我们分手吧’，连我都一脸黑人问号你知不知道？”郝丽还在唠叨这事。

袁萌还记得当勉强称得上前任的男生约自己去下一次的漫展时，她先拐弯抹角地劝他先别买票。

男生一脸懵逼时，她只好老实交牌提出分手。

“我究竟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改！”

“……”

你很好只是我可能有毒。

袁萌很想这么告诉他。

“既然没感觉就早点分手呀，耽误人家干嘛？仗着别人的喜欢和他在一起，自己没有感觉，那和渣男渣女有啥区别？”袁萌说得理所当然，又淡淡补充，“早点分手还能节约一些化妆品，多好。”

郝丽：“……”站在女生的角度，这话没毛病。

奶茶喝完，袁萌拽着吸管对准杯底的一颗珍珠，“呲溜”吸进嘴里。

“谈恋爱真没意思，还花钱。毕业后等我哪天月入百万，不心疼化妆品了再说吧。”

郝丽：“……”

整个电影学院，郝丽就服袁萌。

******

当袁萌把心思从“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转变为“如何月入百万”时，她已经和好友回到寝室开始撸影视鉴赏的作业了。

袁萌最头疼鉴赏爱情片，可惜十部电影里有九部都要涉及男女恩爱戏。

她就不懂了，励志片就不能好好努力努力再努力飞黄腾达走上人生巅峰吗？非得再来个迎娶美人娇妻。动作片就不好整体节奏紧凑好人虐翻坏蛋，非得以男女吻戏结尾？科幻片也是，《哈利波特》拍了七部，赫敏罗恩在一起了。

郝丽总吐槽她，你这心态以后演戏也就做个丫鬟，台词不超过三句，保证你谁也不需要爱上。

“不不不，金锁也不是和柳青在一起了吗？”

“……”谁来救救她的朋友。

袁萌在word上打上自己的学号姓名，正要保存文档，忽然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奇异的空间。

无休止延伸而出的白色，与面前突兀悬浮的纸盒。

——这是哪里？

袁萌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似广播的穿透女音响起：“嘻嘻——”

袁萌：？？？

“当其他少女们都梦想着票遍天下男神时，你脑袋里竟然是月入百万，我很欣赏你。”

“谢谢，我也很欣赏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