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按她说的做,整个天浮大陆的未来只怕就都断绝了。
能把主意打到他们的头上,真要被魔族追上,相信她会毫不犹豫地扔出这些筑基弟子。
哪怕阻挡不了片刻,也可以减轻楼船的负重。
这还不算,那种为人所胁迫的屈辱,最是难忍。
容暹握着那块玉简的手,指节明显发白。
偷偷看着这一幕的玄华悄然对玄灵说:“这次终于轮到他憋屈了!”
“可我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玄灵闷闷地回答。
“嗯……”
玄华想了一下,也觉得没意思了:“本来哪怕我再憋屈也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现在突然一下子就矮了下来。”
“你说他会怎么选呢?”
玄灵没精打采地问。
玄华想了想,觉得更没意思了:“他怎么选我不知道,不过如果换过来的话,我的意思是,是我们的筑基弟子落到了他们的手里,我想这些筑基弟子就肯定被牺牲了——天宝绝不接受威胁!”
“那是因为牺牲这样数量的筑基弟子对我们天宝来说并不算什么,但这些却几乎是整个天浮大陆的全部筑基弟子了。”
玄灵眉头深锁:“真要全部牺牲了他们,这个天浮大陆,立刻就会出现境界断层,再加上这样混乱的局势,只怕很多传承就要就此断绝。”
“那也比这些金丹元婴都死绝了的好吧。”
玄华认真地思索了一回:“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真要他们都不在了,这些筑基弟子就算回来,只怕也挺不过去接下来的两界战争。”
“你的意思是,”
玄灵慢慢地说:“你觉得他会选择舍弃这些筑基弟子?”
玄华摊手:“权衡过后只能这样吧……”
“我却觉得,他不会。”
玄灵意味深长的看向玄华:“否则你觉得,小姐这样做还有意义吗?”
好像是为了证实他的话一样。
下一刻,容暹淡淡地开了口:“我们会去。”
不等许染说什么,他再次开口道:“经此一役,天浮大陆与天宝就将两清,先前传授战阵之德,一笔勾销!”
说完这句话,他随及转头离开,只留下地上的一堆粉末。
这是他第二次当着他们的面捏碎玉简了,但他们两次的心情截然不同。
“你说,他们还会回来吗?”
玄华怅然地问。
“会!”
其实玄灵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信心,也许是容暹那样的坚定感染了他,也可能是因为这一阵子他在那些普通筑基弟子身上看到的那只坚忍不拔。
“这一次你一定不是因为小姐才这样判断的。”
玄华嗫嗫地低语:“相反,这样的结果,只怕是小姐并不乐意看到的。”
谁也不会乐意看到,一个被他狠狠利用过的人,还顽强地活着!
很快各个宗门都被通知到了这件事。
其中并不是没有别的声音,但眼下的情况其实已经不是他们自己肯不肯的问题了,有那么大一个楼船压在天浮的上空,某种程度上就算那些筑基弟子没被挟持,他们也无从拒绝。
容暹看着情绪低沉的大家,只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带你们过去,自然就会带你们回来。”
士气因此略振作。
对于这个话不多的盟主,大家还是相当信服的。
又确实,就此还掉天宝这个人情也不错,也算了了一桩因果。
容暹他们动身得很快,但并没有如许染所说,将所有元婴金丹都带了出去,各个宗门至少都还有金丹长老留存,处理宗里的日常事务,但天浮宗却是真的一个金丹又或元婴长老都没有留存,留下的高阶战力只有相当于元婴境界的长啸。
这时候其实最好能带上长啸,换一个别的金丹长老留下来坐镇,毕竟多一分力量,他们回来的把握也就更大一些,但这一来一回却有些来不及。
最后九尾拍板说:“还是留着长啸吧,至于宗里的事务,那三个不是已经回南浮了吗,丢给他们好了,就当提前让他们练起来!”
这项重任,随着一张传讯符被交托到卓欢她们身上。
只是卓欢她们却没能及时收到。
此刻他们并不在天浮宗内,甚至也不在人间界,到底在什么地方,就是她们自己也说不清楚。
事情退回到半天前,三人听了驻守在九幽裂隙旁弟子说有异常的报告匆匆过去查看。
本来这些地方都有筑基弟子把守,但训练战阵的事将大家都抽调了过去,就只剩下一些炼气高期的弟子留守,宗内又没有金丹长老留存,碰上这等事情他们只有汇报给卓欢、容景和苏冰清三个,而九幽裂隙关系甚大,为免亡灵祸乱人间,他们也必须过去看看。
过去之后他们发现,这裂隙果然如汇报的那样,长大了不少,虽还没有达到他们第一次进去那个时候的规模,但也已经能让他们轻松穿过了。
并且裂隙处多了一层水膜一样的东西。
这水膜比上次的鬼气还要厉害,丝毫探查不到内里。
三人正踌躇着,黑白貘已如闪电一般从容景的袖子跳了出来,直接跃了进去。
卓欢不及多想,连忙跟上。
容景一直拉着她的手,自然也是一起。
那层水膜仿佛不存在一样,二人轻松地就穿了过去,却没看到任何幽冥鬼气,连同那条奔腾无声的大河都消失不见,二人像是落入了一个仙境,亭台楼阁,精美异常;小桥流水,九曲回廊;雕梁画栋,檐角飞铃,睡莲盛开,仙鹤徜徉……另有淡淡雾气弥漫,并不均匀,一团团一簇簇仿佛祥云游荡。
这些其实还是其次,真正让她们觉得这里是仙境的是遍布了这整个空间的浓郁灵气,不用修炼打坐,仅仅是呼吸上一口,都能让他们感到修为有所提升。
黑白貘正站在一个桥墩上,眼看他们来了,蹭的又要往前窜。
只是这次它却没能跑掉,容景即时地伸手揪住了它的后颈皮,重新将它塞回了袖底。
“这是幻境。”
依着黑白貘的这种表现,卓欢不费什么力气就分辨了出来。
真要那些灵气是真实存在的,它早就开始各种胡吃海喝了,怎么可能这么老实地站在那里等他们。
“应该是魇。”
容景想了一下,也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卓欢牙疼了:“这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眼前这只明显比上次她们见到的那只厉害得多,上次那只甚至不能让容景中招,而这一次,不但容景跟她一样都进来了,并且还是两个人一起。
能同时适合两个人的幻境,怎么想都该是11大于2。
不过也不一定,或者根本就不是两个人,从一开始进入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想到这里卓欢牙更疼了,她怀疑地看向容景:“不会其实你是假的吧?”
“我没放开过你的手。”
容景轻轻说,还轻轻捏了捏。
“这倒是。”
卓欢放了心,这种情况下掉包的可能性大约并不大。。
“吱——”
黑白貘叫了一声,焦急地在容景袖子里动了动。
卓欢不去管它,都是这厮,害他们陷在了这里,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如了它的愿。
它又悄悄地探出了头来,瞪着一对黑豆小眼睛,可怜巴巴地看向她。
卓欢到底有些心软了,解释:“不要着急啊,这里都不知道有什么,我们小心点,慢慢走,慢慢找。”
“吱——”
黑白貘像是听懂了,又叫了一声,重新缩了回去。
“这里到底会有什么危险呢?”
卓欢问容景。
说起来,上次她只经历那么一点,还真不知道魇到底厉害在哪里。
“魇所能利用的是人的七情六欲……”
容景说到这儿突然顿住了,荷塘上,一簇云雾散开,露出了正交颈缠绵的两个人。
卓欢瞬间懵逼,容景搂着的那个大胸妹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