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一下子脸就白了下去。
“你说什么?小少爷不能跟你走!”
余秋叶踽踽独行七年,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就是星空。这七年,没有哪一天,他们母子是分开来过的偿。
“对不起,这是慕总的意思。撄”
保镖说了一句,然后一言不发的就开始绕过她上楼——
“艾姐,管家……”
她一身白色的睡衣显得那么苍白,“艾姐,你帮帮我,星空不能离开我,你知道的,嗯?”
艾晴看着脸色异常苍白的太太叹了一口气,眼睛没有躲闪,但嘴唇也没有回答。
“艾姐,你知道我儿子是有自闭症的,你……明白的,对不对?”
余秋叶一直觉得艾晴是个很通透的人,也许具体的事她并不清楚,但她一直相信,这是整个山府别墅里除慕星崇以外唯一一个最明白她的人。
事实上,艾晴确实明白,但她忘不了昨晚慕星崇和余秋叶在楼上争吵的架势,
她可不敢跟慕星崇造次。
“对不起,太太,这是先生的意思。”
余秋叶一下子心如死灰,放开他们就朝楼上奔去。
而当她连楼梯都没有跑上去几步的时候,熟睡中的孩子已经被另外几个佣人抱着下来了。
“星空!”
她想要阻止,然而一个女人的力量何其单薄,她很快就被他们彻底甩开了。
追上车的时候,保镖实在不忍心,降下车窗对外面随时好像都要哭出来的女人说,
“慕太太……对不起,但是我认为,如果您愿意和慕总说说好话,他应该不至于这么狠心的。”
余秋叶这次沉默了。
伸出去的手也收回来,脸色降得惨白。
“我跟你一起去。”
过了几秒,她还是下了决心。
………………
车子围绕盘山公路然后上了一个私家栈道,这个栈道是慕家长辈以前修建的,从上路之前就有门卫看守。
也就是说,这一整座山,都被他们慕氏承包了。
这不是秋叶第一次来这里,慕家老宅依山傍水,沿着蜿蜒栈道到达半山腰那栋法式lavie临水而居,6000平方米的法式大花园,相当气派。
余秋叶跟着保镖后面走进去,映入眼帘就是熟悉的巨*式吊灯。
这个地方,对她而言有美好,也有不堪。但她现在既然已经决定站在这里,那唯一的目的就是接回星空,
顺便,安抚慕星崇。
女人走路声音带有女性特征的单鞋踩上大厅大理石地砖上,几乎是一瞬,优雅慵懒的嗓音就从挑空二楼走廊里慢慢的传来,
“把慕太太送回去。”
“……”
保镖左右为难,秋叶脸色一沉,抬脚就走上前去,“阿崇……”
“你们听不见吗?”
男人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保镖尴尬的迎上来,“太太……”
秋叶没有理会他们直接开口,“阿崇,我真的有事和你说,你能不能不要……”
“有事?什么事?”
慕星崇这时挺拔的身影已经站在旋转楼梯的楼梯口。一身高雅的白色,显得整个人更加孤冷。
他一步一步的走下来,“说你为什么给我下毒吗?”
“……”
秋叶无言以对,看了一眼正在悠悠转醒的儿子,上前一步对上他的视线,
“你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跟你说吗?”
………………
二楼慕星崇主卧。
这是余秋叶在这座别墅里再熟悉不过的地方,那段时间,她在这里做保姆,最常逗留的就是他的卧室。
那时候他就什么也不让她干,美名其曰“请她来卧室里整理床铺”,其实就把她压在床上做一些偷尝禁果的事。
秋叶看着熟悉的环境有些发怔,过了几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慕星崇,星空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回去?”
话说出来男人就冷笑,“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
“不是……”
秋叶下意识辩解,“但是……你以前不是答应过我,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我和你结婚,星空的抚养权就永远属于我吗?”
那时在民政局,她和霍远洋一手刚办完离婚,慕星崇就要挟她一手办结婚,
当初被要挟,唯一的要求也就是星空的抚养权而已,那时,他给的回答就是
[永远属于你]
“你答应我的事还多了去了,你又做到了哪件?”
秋叶这下无言以对。她一向知道,这个男人刻薄起来绝对不留情面。她这次真的触犯到了他底线,他就不会再对她那么宽容。
“阿崇,我们能不能不要这样?”
她无声无息的叹气,这样折磨,这样误解,这样隐瞒,让她也身心具疲。
“哪样?”
他冰冷而笑,“我离你远远的,不打扰你,不烦你,你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秋叶这次彻底沉默不说话了。
他们原本就有太多误会,现在越积越深,就像冰冻了很多年的冰雪,不可能一下子化开。而且仅凭一个人的力量,也绝对不可能破冰而出。
“那么星空可不可以还给我?”
“凭什么?”
男人三个字出来,秋叶就有些发懵。
她不可置信的抬起眼睛看他,就看见他深的像黑夜一样的眼睛里面全是浓稠的讽刺,
“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生的,你把他从我身边带走了七年,还试图阻止我们父子相认——”
“你图什么?”
秋叶瞬间如中雷击!
“你……在说什么?”她的坚强终于在刹那零落粉碎,面对这个英俊的男人时,陌生又慌乱!
“我说的不够明白?”
他原本还想照顾到她的感受,在她面前装作一无所知。
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已经不想顾虑,
慕星崇幽幽冷笑就从身后抽出一张白色的DNA报告纸,
“话听不懂,字看得明白吗?“
余秋叶这下脸上连最后的血色也褪去,瞳孔不断放大,最后僵滞!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说出,收起那些讽刺的冷漠,只剩下冷静。
男人提着报告单抬脚上前一步站在她面前,
“你说给你时间向我解释清楚——那么好,今天连着这件事一起和我解释。”
余秋叶没想到他现在竟然是这种反应。
她设想过,如果有一天事情败露他会是什么样子。喜悦的,愤怒的,甚至怨恨的,她都猜测过。但她从来没有想到——他会向她要一个解释。
她该怎么解释?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