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犀的意识逐渐涣散,身体虚软的往地上倒去,景翼岑慌忙把她抱起来,急切的呼唤,“灵犀,灵犀……”
“咳咳……”顾灵犀双眼迷离,不停的咳嗽。
她还有反应,景翼岑心里一喜,抱着她的手臂都在颤抖,“灵犀,坚持住,萧权马上就来了……”
“翼岑,咳咳。”顾灵犀没有力气去想那些希望,虚弱的说道:“翼岑,如果我死了,你千万不要伤心。”
“我不准你说傻话。”景翼岑生气的制止她,努力保持清醒的头脑,冷静的说道:“灵犀,不要再浪费力气说话,我们一定要在萧权赶来之前先想办法自救。”
他用力的撕开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叠成方块,又查看了四周,惊喜的发现旁边的桌子上有一瓶矿泉水,连忙跑过去将瓶盖拧开,把水倒在布料上,帮她捂住口鼻。
顾灵犀总算缓解了一点。
周围的火势越烧越旺,温度也越来越高,顾灵犀甚至能感觉自己的皮肤正在一点一点的被高温灼伤。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呼唤。
“堂哥,堂嫂,你们在哪?”
听到声音,两个人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一起从地上起来。
“是阿哲的声音,阿哲来救我们了。”顾灵犀激动得欢呼雀跃,景翼岑已经到了门口,再一次用脚踢那扇结实的门。
外面的景哲听到动静,用力的把沙发和桌子移开,又用棍子把外面上的锁撬开,门终于开了,看到景翼岑平安无事,景哲欣喜的跑进去。
“堂哥。”
“先离开再说。”
景翼岑不敢耽搁,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他回身直接扶顾灵犀起来,将她抱着往外冲。
外面的大火更加凶猛,三个人在浓烟里找不到出路。
“堂哥,往这边走。”
景哲指着前方,率先往前带路。
终于从楼上下来,经过大客厅的时候,头顶的大吊灯突然砸下来。
“翼岑小心。”顾灵犀抬头看到吊灯下来的那一刻,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
景翼岑加快了脚步,一鼓作气准备冲过去。
“堂哥。”
景哲突然从身后推了他一把,将他从吊灯下推开,自己却被压在了吊灯下。
“啊。”他惨叫一声,景翼岑回头,见景哲被吊灯压着不能动弹,准备回头去救他。
“阿哲。”
“堂哥快带着堂嫂先走,不要管我,要不然我们都出不去。”他痛苦的趴在地上说道。
火势越来越大,景翼岑脚边的火已经阻隔了他过去的脚步,理智和道义让他最终选择先冲出火海,他严厉的语气对景哲令色道:“阿哲,是兄弟就给我坚持住。”
兄弟二字让景哲意外的笑了一下,生死关头却故作轻松,“堂哥,是生是死,我们都是兄弟。快带堂嫂走!”
生死关头,每一秒都在和死亡作斗争,景翼岑忍痛回头,抱着顾灵犀往外冲,萧权刚好赶到,景翼岑把顾灵犀交给他,郑重的说道:“照顾好灵犀。”
然后,毫不犹豫的回头又冲进火海。
顾灵犀想跟进去,萧权赶紧拉住她。
“少奶奶,危险。”
顾灵犀哪里顾得了自己,大火几乎把顾家淹没,这么大的火,他冲进去根本就不要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心越来越害怕,好怕他再也出不来了。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痛苦也越来越强烈,火势越烧越旺,几乎把整栋楼都淹没,橙色的火焰把夜晚的天空都烧红了。
火警车也赶来,白色的水柱四面八方的往火里喷,然而火势太大,一时无法把火扑灭。
周围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都在纷纷议论,听到那些人说火太大,人肯定是救不出来了。
她难过的大哭,伤心的坐在地上,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翼岑,你不要有事,求你不要有事……”
就在她快到绝望的时候,景翼岑抱着景哲终于冲了出来。
“翼岑。”看到他冲出来的那一刻,顾灵犀再一次泪如泉涌,这一次是高兴的泪水,谢天谢地,老天爷没有那么残忍的从她身边夺走她。
景翼岑用尽了最后一分力气将昏迷的景哲救出来,他全身的衣服几乎被烧焦了,身上还燃烧着零星的火苗。
萧权赶紧上来帮他扑灭。
看到顾灵犀的那一刻,景翼岑所有的毅力终于消耗殆尽,黑乎乎的脸对着她放心的笑了一下,然后气力尽失的晕倒在地上。
“翼岑!”
“总裁。”
景翼岑听不到任何人的呼唤,和景哲一起昏迷过去……
这场大火来势汹汹,消防队花了几个小时才将大火扑灭,记者闻声赶来,新闻报道了此事,警方也介入调查。
景翼岑的伤并不严重,送到医院当晚就醒了,医生说他吸入太多浓烟,有可能造成呼吸系统疾病,需要留院观察,顾灵犀也做了全身检查,确定没事,景翼岑才放心。
唯一让人担心的是景哲。
那盏大吊灯是纯水晶制作,掉下来的时候玻璃碎裂,尖锐的水晶深深地扎入了景哲的背部,由于失血过多,他一直昏迷不醒。
当晚,景鸿,肖芸,景博和方媛听到消息急匆匆赶来,景睿也来了,大家都围在手术室外面焦急等待。
问明了缘由,景鸿气得一边骂景哲缺心眼,一边趁机向景翼岑邀功,“翼岑,做人得讲良心,上次是你求阿哲去景氏帮忙,他做了一个月了也没见你给他升职加薪,这次阿哲舍命救你,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景翼岑很不喜景鸿这幅邀功请赏的嘴脸,景哲舍命相救,即使景鸿不说,他也会念着他的恩。
“大伯父放心,我自有打算,用不着你提醒。”他冰冷的说道。
景鸿看到他面色冷漠,气得冲过去教训他,“景翼岑你这是什么态度?好歹我也是你大伯父,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的?”
景翼岑冷嗤,“阿哲还在做手术,大伯父就这么迫不及待的邀功请赏,完全没把阿哲的生死放在心上,你要我用什么态度和你说话?”
“你……”
“好了,你就少说两句。”肖芸过来把景鸿拉到一旁。
顾灵犀也劝景翼岑不要和景鸿起冲突,景翼岑暂时咽下这口气。
大家又恢复了安静,耐心等待着,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景哲被推出来。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景鸿问道。
医生说,“病人背部的水晶已全部取出,尽量让他趴着,身体不要挪动以防感染。”
“为什么他还不醒?”
“病人失血过多,昏迷是暂时的,他已经脱离危险,大家放心吧。”
听医生这么说,大家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景鸿一家人把景哲推到病房,所有人都守在那里,景翼岑看着景哲趴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回忆大火里惊险的一幕,悄然离开了病房。
……
昏暗的房间内,一个男人被绑在十字木桩上,身上被鞭子打成了重伤,昏迷过去。
“总裁,就是这个人那天在顾家外面放火,不过他嘴巴很严,无论我们如何逼供都一口咬定是他自己所为。”萧权说道。
景翼岑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想到那场大火,愤怒让他难以平静的面对主使者,森冷的说道:“把他弄醒。”
一盆凉水直接浇在那个人的脸上,他从昏迷中醒过来,看到面前的男人阴森恐怖的面容,心里产生阵阵凉意。
“我问你,是谁指使你放火?”冰冷的语气隐藏不住怒意。
“是我干的。”男人嘴硬。
景翼岑危险的眯起黑眸,幽冷的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没理由杀我,我已经查出你的账户两天前进账两百万,而这两百万被你转给了另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你的妻子,她怀着身孕,恐怕还在家里等你回去,而你已经没机会再见到她。”
男人一听,刚才还死硬的态度突然变得急躁不安,“我不许你伤害她。”
“那你就告诉我,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景翼岑拿到了主动权,借以威胁。
男人犹豫再三,最终松口。
“是,是张总……”
……
机场内,一个穿着风衣,带着墨镜的男人在人群中鬼鬼祟祟,时而躲藏,并且不停的看手表。
这个人正是张总,他在电视上看了新闻,景翼岑没死,严局长介入,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景翼岑很快就会找到他,到时候他只有死路一条。
他没有行李,只带了一个包,包里是他的全部身家,为了逃命,他慌不择路,在进站口不停的插队,惹来其他旅客的不满。
“敢插老子的队,赶紧给我滚一边去。”
“对不起对不起。”张总扶着墨镜哈腰道歉,他不敢太惹人注意,头一次对人卑躬屈膝。
队伍那么长,他心急如焚的排在队尾,希望大家速度快点,只要过了那个关卡,他就可以逃出国外,到时候就高枕无忧了。
终于轮到他了,检票员习惯性的说道:“身份证。”
张总一听很紧张,慌忙从包里把身份证摸出来,颤抖的递过去。
检票员看了一眼,对了他的票,“下一位。”
他松了一口气,刚一进站,面前便站立了一排警察。
“张总,我已经步下了天罗地网,你还想逃到哪里去?”严局长走过来,亮出一张缉捕令。“张总,刘总已经全部都招了,你涉嫌非法谋利,又蓄意纵火谋害他人性命,跟我走一趟吧。”
张总手里的包无力的掉下来,正如他辉煌的一生走向了尽头……
……
清晨的一缕阳光明媚的透过白色的窗纱照进来,病床上的景哲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阿哲。”
顾灵犀几乎在他清醒的第一时间呼唤他的名字,欣喜的声音也让窗户旁边沉思的男人回过头来。
景翼岑快步来到病床边,看到景哲醒了,凝结的表情终于一松。
“阿哲。”景翼岑一只手握着他的肩胛骨,喉咙堵塞,想说的话卡住了一样说不出来。
“堂哥,堂嫂,你们没事吧?”景哲关心的问道。
“我们没事,受伤最严重的是你,现在背部还疼吗?”顾灵犀问。
景哲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不痛。”
“对了堂哥,张总抓到了吗?”景哲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