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砚闻言也是一愣,然后一骨碌地爬了起来冲了出去,和贝利尔相比,他伤得算轻。
苏佑玥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把贝利尔平放在了地上,她不懂怎么救人,却知道这种时候还是不应该乱动他,四下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那火盆上,几个大步跨过去连盆带炭一起踢出了房间。
不知尘砚是怎么请的,反正大夫来得很快,一看贝利尔这个样子先是倒抽了一口气,然后便开始诊脉施针,在此之前,苏佑玥和尘砚都被他赶了出去。
苏佑玥沉默地站在房门外,一动不动,眼神也一直没从房门上移开过,尘砚自己处理了一下伤口,就站在了她的身旁,好几次想和她说话,她都毫无反应。
大夫这一救,就救了四个多时辰。
当房门打开的时候,外面已经是近半夜了,大夫看着如雕塑般的苏佑玥,原本想说什么,最后却摇了摇头没有说,而是说起了贝利尔的情况:“失血过多,左眼球完完全全地被挖了出来,身上伤口太多,看熬不熬得过今晚了,不过,你们还是准备后事吧。”
这意思是,九成的希望活不了了。
尘砚下意识地去看苏佑玥,整整站了四个多时辰的苏佑玥僵硬地把目光落在了大夫身上,也不知是不是在外面站得太久脸上的肌肉已经冻僵了的缘故,她说话的语调有些古怪,却不难分辨,她说:“开药。”
大夫微怔,他的意思不够明白么?他是在说这小子活不过今晚了啊,这种情况还开什么药啊?
似乎是以为大夫没听清,苏佑玥又平板地重复了一遍开药两个字,然后就进了房间,尘砚叹了口气,对大夫说道:“你就开药吧,无论如何,总要试试,只要对症的药,请都开出来。”
大夫看了看走进去的苏佑玥,又看了看尘砚,无奈地道:“好吧,你直接跟我会医馆,顺便抓药吧。”
苏佑玥站在床头,借着烛光看着贝利尔,此刻的他,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左边的半个脑袋都被白色的纱布包裹住了,厚厚的好几层,却仍然透出点点殷红的血迹,呼吸微弱到不仔细听都分辨不出的地步。
她在床边坐了下来,双手去抓他的手,入手一边冰凉,这不是活人的温度。
“贝利尔……贝利尔……”苏佑玥嘴唇开阖,干裂的嘴唇上便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伤口,鲜血涌出,染红了她原本稍显苍白的唇。
“呐,贝利尔,刚才那个庸医居然说让我为你准备后事了,如果阿暮在的话,肯定不会这么说的,你会撑过去的,是不是?”她舔了舔嘴唇,满口的铁锈味道。
“贝利尔,七杀和贪狼的小宝宝现在应该已经出世了吧,狼的孕期到底有多久呢?你不想看看他们吗?”
“贝利尔,我知道你现在很困,但是不能睡哦,要醒过来哦。”
“贝利尔,对不起啊,我明明保证过不会让你出事的,却没能保护你,我不应该放你一个人的,你起来打我吧,骂我吧,不要睡过去,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