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不愿多说,江某不做勉强。”江寒背过身,继续前行,“走吧许大人,圣上还在等我们。”
许致远一愣,有些意外江寒的轻易放弃,他暗暗掐了掐左手手背,痛感袭来,才让他又振作了几分。
许致远抬起脚,跟在江寒后头。
平息了很久的雷声忽然又响了起来,白光乍现,轰隆一声,豆大的雨滴从夜空中直直落下,砸在许致远的头上、肩上、脸上。
江寒领着许致远走上回廊,穿过这条回廊,便就到了圣上的御书房。
许致远进了回廊后,停下脚步又整理了一遍衣冠。
方才他情绪失控,弄乱了朝服冠帽,可他要面见圣上,又怎么能以如此狼狈之容?
江寒一直默默观察着他,见状便道:“许大人很爱干净。”
许致远从怀里掏出条手帕擦了擦脸,道:“面见圣上,自当是该衣冠整洁。”
江寒低笑,看着那条手帕,状似随意的道:“是先夫人留下的?”
“是。”许致远展开手帕放于掌心,掌心上是一朵白茉莉花,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朵花,许致远目光温柔,“我们本来有一片小的茉莉花园,可是后来为了给我凑进京赶考的盘缠,她把那片花园给卖了。”
“先夫人情深意重。”江寒夸赞道。
提到亡妻,许致远显然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神情眷恋:“她是个好女子,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许大人很怀念先夫人?”江寒问。
许致远仍在摸着手帕,“时常想起。”
江寒却忽地变了颜色,语气质疑:“是吗?那许大人为什么杀她?”
许致远面色倏地一白,“胡说!我没有杀她!我疼爱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杀她!”
许致远目露凶光,厉声反驳。
江寒可以说他杀任何人,哪怕是把李尚书府上的二百多条人命都算在他头上,他也不会反驳。
可江寒说他杀了自己的妻子?这一点他绝不能忍。
“没有吗?”江寒靠近许致远,周遭寒意四起。
许致远不禁瑟瑟发抖,开口道:“没有,我没有。”
“可她是因为你而死。”江寒一字一句,语气似寒冬冷霜,让人听了不寒而栗,“九年前,你金榜题名。李尚书和寇尚书同时看中了你,一个为了自己的小女儿,一个为了自己的外甥女,他们想拉你进入自己门下。不同的是,李尚书知晓你已经娶妻之后,便放弃了要把自己女儿嫁给你的念头,只收你做了门生。又向圣上请旨,让你入了刑部。”
说到这儿,许致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老师向圣上请的旨?”
江寒冷笑,“不然你以为,你如何能直接任刑部六品主事?”
“我以为...”以为真是圣上爱才。
许致远眸子里,终于露出一丝懊恼悔恨之意。
如江寒所言,在他进入刑部之前,李尚书和寇尚书的确都去找过他。
他拒绝了两人要把自己的女儿/外甥女许配给他的好意,这之后李尚书便再没找过他,反倒是寇尚书隔三差五就会派人去看他,邀他如府相谈。
再后来,便是圣上来旨,命他做刑部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