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意如静了半晌,那双冰晶般清澈的眸子看得施佰春心虚不已。
后来看到气终于消了,在施佰春额间落下一吻,而后又离开。
施佰春歪着头看欧意如,动作如同方才那只小红鸟般带了点天真。
欧意如又有些愤恨地想起施佰春昏睡的这些年光是身子板往上抽,几乎和他一样高了,可肉却半两也没增多,骨头硌得人更痛了。
都是那该死的混账皆如萧,若非他施佰春哪会弄成今日这样。
施佰春身上的都是好的、身上的都是香的。带着药味而且干干净净,他一点都不会感到恶心,丝毫也不会厌恶。
天亮了……又黑了……
当施佰春让欧意如到铺上时,她的眼皮累得不停打架,只差那么一点便要合上。
可是不行、不行,施佰春你千万不能睡啊,睡了大师兄就必死无疑了。
施佰春嘴里喃喃念着,声音糊成一片连他自己也听不清楚。
六师姐千辛万苦差小红送来地图,可她偏在喝了点酒的情形下背了它。
从她几次喝酒忘事的经验来看,这回即使再困,也不能沾床就睡,否则一觉醒来,绝对什么都会不记得,连地图之事也会忘光。
欧意如正慢条斯理地整着亵衣,施佰春伸手往床褥底下掏啊掏,掏出一包她整理好的小行囊。
打开包袱拣了几个药瓶几块令牌,疑惑地瞪着一金一银一木头的牌子看了老半天,混沌未明的脑袋这才想起金的是皇帝嫂子给她的免死金牌,银的是皇帝嫂子给她的通行腰牌,木头的则是进出六师姐给的通往琉璃宫的令牌。
嗯,可是接大师兄回谷需要琉璃戒指,施佰春在包裹里摸索她重要找到了那漆黑的琉璃戒指。
至于欧意如手腕上的,是施佰春偷梁换柱的假货,虽然也是黑色琉璃但不能打开通往罗刹谷的道路。
施佰春喜孜孜地捧着一堆东西光光的就要往外走,欧意如连忙又将她拉回来。
“你这是干嘛?”欧意如红着脸问。
因为刚刚在热水中泡得过还喝了酒,现下气血上涌,脸都是热的。欧意如本想说抱着施佰春睡一觉,休息片刻,哪料却见施佰春颠着步伐醉醺醺地往外跑,不知又要往哪里去。
“嗯?我嫂子……”施佰春眨了眨眼,顺口诌道:“我嫂子跟哥哥想我……不,我想我嫂子了……所以要入宫去看看她跟她的小儿子……我还没见过可乐呢……”
“你要这样入宫?”欧意如扫了施佰春一眼。
施佰春顺着欧意如的目光低头一看,轻轻“啊”了一声,笑了起来:“还在奇怪天怎么突然变凉了,原来是没穿好衣裳,难怪有些冷。”
施佰春说着放下怀里东西,找来件宫女服穿上。
想当初认回个皇帝嫂子后,施佰春拿了她嫂嫂给的令牌佯装成小宫女,每回进宫都是靠这腰牌走得大摇大摆地。宫里的人还在奇怪他这张新面孔是从哪里冒出来,又如何得了皇帝的宠,议论纷纷个不停。
不过叫皇宫的地方本来就多秘密,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不多,她还是一样大摇大摆招摇过市,从来也没人敢跑到她眼前来问她是那个宫那个殿出来的。
欧意如系上衣带,手指微微停顿一下,心里盘算老把施佰春在家里也不成,反正熙王那厮被他南下放赈灾除疫了,施佰春暂时没有危险,让她去透透气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