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晗看到萧徴那张英俊无敌的脸庞有些恍惚。
萧徴!
他来了!
这是真的吗?
这会不会是她眼花了,是她看错了?是她幻想出来的?
她才刚让人把从曲云翘身上搜到的东西送回去呀。
“晗晗……”萧徴朝许晗微微一笑,又轻轻的叫了她一声。
许晗没有动。
萧徴推开白灼和长缨,慢慢的走到许晗的身边,将她轻轻的揽在怀里,在她背上轻轻的拍了拍,
“别怕,我在。”
许晗,她不怕啊,她……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声音,温柔的怀抱,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这一刻,许晗才肯定,萧徴,她的萧小徵是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她揪住萧徴的衣襟,抬头,眼泪夺眶而出,“你怎么醒了?”
她的事情都还没做好呢。
萧徴一只手揽着她,另一只手大拇指抚过她的脸颊,将泪水拭去,声音虚弱,轻柔,
“你都说要嫁给野男人,给野男人生孩子了,我能不醒来吗?你是我的。”
他揽着她,轻轻的摇着她,哄着她,说的话却是霸道无比。
许晗想到临出发前在萧徴床边放的那些狠话,原来他都听到了啊。
曲云翘被溧阳长公主踢了一脚,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在地上,院门口的脚步声让她艰难的撑起自己的身子,然后就看到那两人如交颈鸳鸯一般在私语,她本就没了血色的脸,更白了几分,变得如水般透明,心更是痛得绞成一团。
她一手撑地,一手捂住胸口,不愿意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不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她才应该是靠在萧徴那宽阔,温暖怀抱里的那个人,萧徴应该喜欢的是她!
他不能这样,他应该躺在床上孱弱的等待她去解救的。
他怎么可以站起来,怎么可以如天神一般的出现在这里。
就算出现在这里,看到的也应该是她,而不是许晗那个小贱人。
他怎么可以那样亲密的抱着别的女人?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萧徴擦干许晗脸上的泪水,低头又温柔地与她十指相扣,“咱们回家。”
他转过身去,仿佛这个院子里只有他和许晗,其他的人都不存在一般。
这样的无视令曲云翘恼羞成怒,她忽然站了起来,怔怔地看着萧徴,大声地叫道,
“世子……”
萧徴并未回头去看曲云翘,只是看着院门口淑阳长公主身后的曲驸马以及曲家的两个儿子。
“曲伯爷,各家事情各人管,我是有了婚约的人,你的妻女怂恿别人将极乐欢下到我的参汤里。”
“我是有婚约的人,不讨回个说法都没脸见我的未婚妻。”
“还有,我的未婚妻为了救我,出门赴约,却遭受到袭击,这事我也要讨个说法。”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然发生这样骇人听闻之事,想来伯爷也是心头慌慌。”
“也不知道皇帝对这件事情会有什么样的看法。”
萧徴是在许晗出门没多久醒的,醒来第一时间,他没看到许晗,得知是有人送了信过来,许晗去给他拿解药了。
他瞬间就意识到事情不妙。
昏迷这段时间,他人醒不过来,但大部分时间意识都是情形的。
淑阳长公主,许晗,甚至庄大夫他们说的话,他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都一清二楚。
所以他知道,祖母突然下手对他毒杀,背后另有黑手。
溧阳长公主母女丢了那样大的面子,竟想用这样的法子来找补。
萧徴很生气!
他不是别人找补面子的傀儡,他是许晗的男人,只是她的男人。
明明那天在赏灯会上已经那样的说明白了,难道那天说的话不够重吗?
为什么他们还会生出如此的妄想?
既然是要找补回面子,许晗一行就不会那样的容易,一定布下天罗地网等着许晗。
意识到这一点,萧徴就要出门救许晗。
只是他身上的毒并没有完全解去,想要站起来非常困难,想要去救许晗,谈何容易?
淑阳长公主也不同意,她将萧徴按在床上,让他躺着,派人去福宁寺增援。
可萧徴哪里会同意!他叫来庄大夫,让他金针刺穴,刺激他身体迅速苏醒,将毒抑制在一处。
金针刺穴是一种特殊之法,消耗了一些时间,等到一切完毕,萧徴上了马车,淑阳长公主不同意他独自前去,让人拿出了从前的劲装,跟着萧徴一起出发了。
他们在路上撞到了陆明留下来善后的那些人手,其中一人上前禀报道,
“小王爷走到这里就遇到了袭击,对方的人手不是特别的厉害,解决后,就留下我们再此善后,也防止着对方派出来援军。”
“后来小王爷和陆明他们往福宁寺去了,他们走的是小道。”
“行凶的都是一些蒙面黑衣人,小王爷知道是谁的人,不过,奇怪的是,那些人竟然都是光头,甚至上头还有戒疤……”
萧徴听得面色清寒,淑阳长公主心头担心许晗,毕竟许晗是为了萧徴冒险,这一地的打斗,禀报的人虽然说不是特别的厉害,可还是一片狼藉。
但一想到她把陆明和孙正都给了许晗,心里又放松了一些。
不过,她还是问道,“小王爷可曾受伤?”
“并没有。”禀报的士兵道,“但是山上如何还不曾得知。”
“上山,带路。”萧徴沉声吩咐赶车的车夫。
淑阳长公主拍拍萧徴的手,“别担心,晗晗本身是个好本事的,再加上陆明和孙正,还有那些侍卫,不会有事的。”
萧徴紧紧的抿着唇,咬着牙,“要是她有一根汗毛的损伤,我就灭了曲家……”
“祖母,你可不要阻止孙儿。”
淑阳长公主嗔了他一眼,“祖母什么时候阻止过你做任何事情。”
他身上的毒还没解,虽然用金针刺穴,不过还是强撑着,庄大夫又言明不能动怒,萧徴只得咬紧牙关忍着,恨不能立刻就带回许晗。
等到他们往山上赶的时候,又碰到了徐修彦留下来的人,那些人是认识公主府马车标志的,连忙让路的让路,领头的又上前拜见。
不用淑阳长公主问起,徐修彦的人就将许晗跟着徐修彦去了前头不远庄子上的事情说了。
“我们大公子来得及时,救下了小王爷,小王爷抓了个姑娘,听说有什么事情要办,恰好我们大公子不远处有一个庄子,如今他们正在庄子上。”
萧徴忍受着金针刺穴,本就是要在许晗危险的时候赶到她的身边。
可现在……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冷声吩咐车夫,“让他们来个人,带路,去田庄。”
等到马车刚刚行驶起来,萧徴看了一眼车窗外,吩咐调转马头,
“祖母,咱们去曲家。”
现在再去田庄说不定已经晚了。
徐修彦留下的人说许晗抓到个姑娘,十有八九是曲云翘,也就是没拿到药,如果拿到了,许晗不会去别处,那既然没拿到,按照许晗的性格,肯定回去溧阳长公主府。
他们当然也要去溧阳长公主府,不过,这之前,他们要先去问问曲伯爷,他是如何教导妻女的!
……
忠勇伯曲伯爷,溧阳长公主的驸马,抬手抚了抚头,将心头的焦躁拼了命的往下压。
他身后,溧阳长公主的大儿子,忠勇伯世子上前道,
“世子息怒,此为私事,总不好因此惊动陛下。”
“再者,当中或还有误会,世子看起来身体很是不适,还有淑阳姨母,不知是否可以移步道内厅稍坐。
让下人们奉来好茶,给姨母还有世子解解乏?”
萧徴斜睨着他,鼻孔里呼出来冷气。
淑阳长公主在出门前就吩咐了人将赵怡送回去,将来龙去脉和赵家说清楚,又让公主府的长史去了太医院找人,将记录的簿子带上,并且在城门口等着,
同时她吩咐,不管是见到许晗还是她,就连人带簿的一起跟上。
这会,公主府的长史的作用就出来了,淑阳长公主和萧徴都不想说话,许晗就更不要说了。
“曲世子所说的污秽,不知道是什么误会?是指我们未来的主母抓错了人,还是说,宫里太医院出了错?”
“又或者是说,你们曲家的姑娘说错了,不是长公主给我们世子下的毒?”
曲世子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连连拱手道,
“长史大人,同时皇室宗亲,大家若是为这些小事伤了和气实在是不值当。”
“萧世子如今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么,也就是说,不管是极乐欢,还是毒,那都是并未曾成为事实。”
“换句话说,大家也都没有什么损失,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是否有些欠缺考虑。”
曲世子的话音未落,淑阳长公主抬手解下身上的披帛,交给身后的嬷嬷。
“你这孩子,你的意思就是说,得等我家孙儿和未来的孙媳妇死了,这才算事实,才能大动干戈是不是?”
她点了点头,拍拍手,“来人,不是说买了一斤的药吗?来,给这小辈也喂点药,再把他们兄妹放到一起,让我们大家都可以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