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大人躬身称是,白灼动了动手,他没跟小王爷出城,所以没有架打,现在总要动动手松松筋骨吧。
曲世子吓了个半死。
再看白灼扭了扭脖子,手指动了动,发出咯吱的响声,一看就是个厉害的。
还有淑阳长公主那番话下来,他真是有些无地自容。
他看向曲伯爷,希望父亲能够救他。
可他失望了,曲伯爷英俊的面容是无动于衷,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
一如从前的那些日子,在曲家,在长公主府仿佛隐形人一样。
淑阳长公主冷冷地看了眼廊下的溧阳长公主,“我知道你们曲家是读书人,溧阳更是号称京中名门闺秀的典范,喜欢耍弄的是嘴皮子。”
“可我不一样,我是在战场上走了一遭的,是粗蛮的人,最爱的就是耍手脚。”
“所以,这药,你们还是吃了吧。”
“我也好大动干戈啊。”
“至于,什么好茶不好茶的,我们就不吃了,也是,都是皇亲国戚,撕破脸确实没意思。”
“溧阳是名门闺秀的典范,我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说道说道。”
溧阳长公主也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淑阳长公主左一个‘名门闺秀典范’右一个‘名门闺秀典范’让她的面皮莫名的发胀。
儿子她指望不上,丈夫么,更不要说了。她咬咬牙,上前,
“你们到底想如何。”
“翘翘做的事情确实是我没管教好她,作为母亲,想来长姐能够明白做母亲的心。大家都是疼孩子的。”
“还请长姐还有徵儿能够看在我的薄面上,给翘翘一个体面。”
“你有什么要求,我能答应的,绝不推诿,就是让我三跪九拜的给徵儿道歉,我也是愿意的。”
淑阳长公主望着她,冷笑道,“就你这样,我们敢让你三跪九拜?可不是任何人的三跪九拜都能愿意受的。”
“最起码,你的我们家就不愿意要,你那身子太脏。”
溧阳长公主听出她含沙射影,也只能当做没听见,道,“你想怎么样?”
“要你的命!”
“罪魁祸首的命都不取,我寻谁讨要公道?”
“若是赵怡那药得逞了,我未婚妻就要和我解除婚约,你能赔得起吗?”
“如果不是我福大命大,我就要死了,不能和我的未婚妻结连理,你又赔得起吗?”
“还有,你明明知道皇帝给我赐婚了,还让人给我下药,想要和我行苟且之事,你这不是缺德吗?”
“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就是了,还不把皇帝放眼里。那我不取你的命,还要谁的命呢?”
萧徴慢条斯理的接过溧阳长公主的话,这会他也不虚弱了,紧紧的握着许晗的手,讥诮地看向溧阳长公主。
溧阳长公主额头青筋暴起,这么多年,她从一个孤女,走到如今被人人称颂,她花了多少的力气?
可今日,不仅仅淑阳这个长姐奚落她,就连比她小两辈的萧徴都欺道她鼻子上了。
他竟然当着她的面,说要取她的命!
“好。”溧阳长公主朗声道,“你今日若执意要杀我,那就将我的命取去!”
“我溧阳虽然是个女流之辈,我是教导女儿不够好,可我不能背上那样的罪名去死。”
“你只要拿出证据来,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淑阳长公主一拍手,“好,既如此,那就带上你们家的姑娘,还有赵家姑娘等人,进宫面圣去。”
说着,她拿起披风,都开,披在身上,吩咐人将曲云翘抓过来,调转身子就要出门。
溧阳长公主忍无可忍,她这样笃定的拿出证据来,是因为所有的证据,证人,都不是和她直接勾连的,只要推脱道曲云翘,下人的身上,她就能脱身。
顶天的,她只会得到一个管教不严的名声,只要她的两个儿子还在,就能翻身。
所以她不怕。
可一旦到了皇帝面前,那就又是另外一个景况了。
“除去杀人夺命,你到底还有什么可要的?”
萧徴笑了笑,“有啊。”
“要是你不想死,那就除去身上所有的诰命封号,滚出长公主府。”
溧阳长公主深深呼吸一口气,拢在袖子的拳头都捏出油来。
院内公主府的下人那都是退了出去,站在院门口等吩咐,里头的声音自然是听到的。
一个尊贵的公主,如果去了封号,出了公主府,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就算她还能锦衣玉食,死后也只是平民百姓,草草葬了。
这些也就罢了,可大家没想到的是,这位平日里让人敬仰的公主殿下,竟然让自己的女儿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那可是花楼的花娘才会做的事情啊。太下流了。
如果一旦进宫,长公主,乃至曲家的脸面真是将彻底捡不起来。
溧阳长公主没想到,她用尽毕生精力得来的风光荣耀,竟然被萧徴这么轻而易举的威胁着。
他萧徴怎么这么狠,居然连一个女人都不放过。
可是,她不敢进宫,这里头她的手笔,一旦道宫里去,那么,她真的就是死路一条。
谋杀亲王,谋杀皇亲国戚,甚至在天子脚下策划谋杀,还有那些杀手……
一旦暴露出去,她有九条命都不够。
只是,刚刚曲云翘已经说了那些个福宁寺的和尚和她的关系,如果她只是养面首也就罢了。
可那些人还是她培养起来的杀手啊!
今日派出去的人,开始传了消息来,后来什么消息也没有,如果被俘,什么都一清二楚了。
她的眼神阴毒的看向曲云翘,如果女儿死了,那她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女儿的身上。
毕竟当初在赏灯宴上,曲云翘的张扬,还有后来输了的失态,这些不管是谁,都会恨许晗恨的要死。
更何况,爱情能让人丧失理智!
她决不能让她身上的荣耀离开她!
曲云翘被溧阳长公主的眼神看的不禁缩了缩,往后挪了挪。
她知道溧阳长公主想做什么,她的心仿佛被冰冻住了一般,什么样的母亲,竟然想杀女儿!
人人都说她母亲疼爱她,精心教养她,谁也不知道这背后,她曲云翘忍受了什么。
只要她表现出一点不愿意学习的态度,她的母亲能够用针来扎她,一边说,
“不吃苦中苦,难做人上人。”
她以为母亲都是这样的,只是后来,她知道不是,最起码霍十一娘的母亲不是。
如果是的话,霍十一娘又如何能学的武艺呢?
还有许晗,听说她的母亲为了她情愿和离,还有很多很多,就连徐悦莲的母亲都比她的母亲好。
曲云翘脸上落下两行清泪,她走到淑阳长公主的身边,试图在她身边汲取一些安全感,
“母亲,你不是我的母亲,你宁愿看着我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
溧阳长公主看到曲云翘逃到淑阳长公主身边,顿时追了过来,一把要将她来回去,被淑阳长公主给挡住了。
她咬着牙叱问曲云翘,“我是你母亲,你弄得我身败名裂你有什么好处?”
声音从她的牙缝里溢出来,带着寒意。
曲云翘冷笑着,此时她看起来只剩悲哀和凉薄,“生死面前,名声还有什么用?”
“今日你让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
“如果我不像姨母求救,我只有死!”
“你太让我心寒了,我不想死!”
“你让我知道,世上竟然有你这样冷血自私的母亲,你简直就是个让人绝望的魔鬼。”
溧阳长公主气极,可她的手被淑阳长公主钳制着,只能睚眦欲裂的看着曲云翘。
许晗到底和翘翘说了什么,让她不顾一切的要把她的底抖落出来。
他们才是魔鬼,一个离间翘翘,一个要剥夺她的封号。
这是要让他们母女自相残杀啊。
他们还在边上抱着胳膊看她们母女厮杀。
更可怕的是,他们还成功了!
翘翘,到底知道些什么,她为何会知道福宁寺的事情!
她们母女本来还可以活一个,如果翘翘说出来,那他们就都不能活了。
翘翘是她生的啊,居然想要揭发她,毁了她,为什么要这样。
她另外一只手从头上抽出了一根簪子,快速的朝曲云翘刺过去。
她女儿的命是她给的,现在把这条命还给她,也很公平,不是吗?
只是在她的手刺出去的时候,她的腹部先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她低下头去,她的腹部上插着一把长剑,顺着长剑看过去,另一头握着长剑的手白皙瘦弱。
再看过去,手的主人,是忠勇伯曲驸马。
“你……为何这样对我。”这把长剑,并没有穿透长公主的身体,只是剑尖刺入到她的皮肉,阻止了她的动作,让她的神智清醒,人不至于昏迷过去。
曲驸马白皙的脸上满是快意,
“你很奇怪翘翘为何知道福宁寺的事情,是不是,因为,那是我让她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