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雯丽哼着歌儿来到自己“卧室”,取出带在身边的一应宝贝,把九颗珍珠和许文龙的“此情可待”项链作一堆,自己偷窃而来的首饰怀表作一堆,珍而重之分放在两个洞缝内,并用石块纹痕不露遮挡起来。按她的话说,那叫风险转移,也叫风险分担。以免被无良之徒彻底掏空,到头来连根毫毛都不剩。虽说在这无人岛上是不可观发生的事,但习惯成自然,她还是执着的坚持自己的生存法规。藏好全部家底,余雯丽又带着老虎来到许文龙身边,笑眯眯十分讨好地对他说道:“要不我来洗吧。你走了那么远的路,应该坐下来好好休息休息。”
许文龙也不推辞,默默放下海鲜站起身来,用复杂之极的目光不时打量着她身后的老虎。老虎显然适应了洞内一切,没有丝毫警惕,也没有半点不安,只安静安详地躺在余雯丽身后。比一只奶猫还温驯,比一条小狗还听话。也不知那鬼丫头使了什么迷魂大法,只一天功夫,一人一虎便相处得如此亲密融洽,堪比饲养多年的宠物。
余雯丽知道许文龙心里窝火,对自己贸然亲近老虎之事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为了取悦讨好于他,她清洗起海鲜来格外认真,也格外卖力。她按照许文龙的指点,把活蹦乱跳的虾蟹八爪鱼留在水池中,只把那些气息奄奄半死不活的挑出来,一只一只细细加以清洗。
许文龙站立好一会儿,这才转身走向平台,开始动手剖椰子生火,准备烹煮来之不易的海鲜椰肉汤。这当然是熟门熟路之事,不必累赘罗嗦。
吃完晚饭,许文龙稍稍梳洗一番,便独自坐在窗台前,静静注视着窗外黝黑一片的大海。他并不指望能及时发现海上过往船只,只希望通过洞中耀眼的明灯,向外界传递一个明确信息:这岛上有人,有需要救援的人。
余雯丽吃饭吃了好长时间。这并不是说她不饿,也不是说肉汤不好喝,而是新鲜劲太强,照顾欲太盛。细心挑出肉汤里的虾蟹八爪鱼,执意要往老虎嘴里塞。虽然老虎并不领情,一昧退避闪让她的一片好意。但她依然不嗔不怒不发火,依然像姐姐引导顽皮***一般,耐心指挥老虎张嘴、吞咽、起立、卧倒……兴致勃勃,乐此不疲,让那空旷静寂的山洞顿时热闹非凡,活力四射,充盈着开心畅快的尖喊和欢笑。直到夜色很深,困意来袭,余雯丽才把老虎安顿在洞厅歇息,自己则依依不舍来到平台,神情疲倦挨着许文龙坐了下来。
“玩够了吗?整日里疯疯癫癫的,完全没有一个娴淑女孩样!”许文龙看一眼卧在洞厅内安静睡觉的老虎,板着脸责备余雯丽道。
“玩够了,这不回来了吗?”余雯丽身子一倾,侧身躺在许文龙大腿上,眨着眼笑眯眯反问他道,“什么叫娴淑女孩样?是不是要像西施那样莲步轻挪弱不经风?还是要像林黛玉那样蹙眉颦眼娇喘吁吁?”
许文龙翻了翻白眼,扭转头不再搭理她。
余雯丽嘻嘻一笑,赶紧撒娇般回答道:“好了啦,好了啦,人家知错了还不行吗?不就是没听你的话,擅自骑着老虎去森林里玩吗?可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不是还好好的吗?不缺胳膊不少腿,眼睛鼻子好如初。只要下次多长点记性,再不给你添麻烦不就得了?”
许文龙叹一口气,皱着眉轻轻问她道:“你是什么时候跟老虎厮混在一起的?当时是怎么想的?就不会有一点点担心和害怕?你的胆子也忒大了一点吧。”
“就在……就在你走后不到一个小时。”余雯丽激灵灵打个寒战,摸着心口后怕不已回答道,“其实……其实当时我也挺害怕的,吓得……吓得腿都软了,魂也飞了,傻乎乎看着从树林里突然走出来的老虎,头脑一片空白,全身一片麻木,忘记了逃跑,忘记了呼救,心里只有一个可怕之极的念头:这下死定了,马上要见阎王了,定会被撕成碎片变成美餐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很痛……”
“我的天!”许文龙脸色一变,脊背上顿时凉嗖嗖直冒冷汗。他极力定了定神,抑制住砰砰乱跳的心,鼓着眼继续追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它……它真没伤害你吗?”
“废话,要是被它伤害了,我还在躺在这里和你说话吗?那不是活见鬼了!”余雯丽长吁一口气,眉花眼笑回答道,“总之,谢天谢地谢菩萨,它果然是一只有情有义、灵性十足的老虎。正如它每天给我们送一份大礼一样,它其实没有其它恶意,纯粹是为了报答我们的救命之恩。所以当它从树林里突然走出来之后,没有做出丝毫恐怖吓人的动作,只是对着我不停地抬前腿抖身子、晃脑袋摇尾巴,就像一条听话的小狗狗。我当然也不傻,不会轻易上它的当,更不会被它温厚的假象蒙蔽双眼。只静静地站着不动,密切关注着它的一举一动。虽说其实要逃也逃不了,要跑也跑不过,但我绝不会乖乖送肉上门,成为它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的口中食……”
“既然你都无法逃跑,无法动弹,那你还能怎样?”许文龙哑然一笑,窒息紧张的一颗心才得以稍稍平缓下来。
“我……我想怎样就怎样!”余雯丽恼火许文龙说话不留情面,半点不给自己一个下台的机会,吹胡子瞪眼不悦地回答道,“幸好老虎没你那么坏,人家对我可好着呢。它见我长时间站着不动,便又一步一步慢慢来到我身边,挨挨擦擦围着我转,最后直接躺在我身边,不停拿脑袋蹭我的身子。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壮起胆子,伸出手小心翼翼摸了它一下。不见它有丝毫狂躁暴怒表现,反而露出一股开心舒坦的神情。于是我放心了,什么都不怕了。开始不停地摸它的脑袋,拍它的脊背,还跟它说话,唱歌,讲故事……然后,然后就骑到了它背上,指挥它带我去森林里兜风……”
余雯丽眉飞色舞把自己接近老虎的过程细细说了出来,就像在陈述自己一生中最伟大的功劳、最显赫的业绩,那份得意、那种自豪,简直令人无语之极、郁闷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