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陈知州智戏盛元相

2016-06-24 作者： 蔡剑洲

第4章 :陈知州智戏盛元相

江宁布政使罗秉谦自收到通州知州陈之道信函，一直在捉摸该怎么处理此事。

上报总督衙门吧，会被斥责无能，瞒着不报出了妣漏，都找替罪羊，不上报，拿不出妥善之法，对底下又不好交待，手上不抓把米，谁给你办事。左思右想，思前想后，口述让师爷写一封复函给陈之道。

‘径启通州知州：来函尽均悉，此社稷多秋之时，吾辈食君禄、分君忧，尽臣子之责。现今田荒废、民难甚深，余等事务应自断自策，勿于再加复议！’。意在所有事你自己拿主意解决。

陈之道阅后，心想，果不其然，那就干脆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让王师爷写下名单，叫来耿虎，速去知会通州所有盐商、乡绅议事，耿虎领命而去。

第二天，所有乡绅盐商到了知州府衙，陈之道顶戴花翎，官服周正，端坐在“明镜高悬”牌匾之下，耿虎挎刀立于堂下。众乡绅、盐商并立而站，交头结耳，不知所为何事。

只听陈之道咳嗽一声，堂下瞬间鸦雀无声。“诸位：各地久旱无雨，田间秧枯无收，灾民食草根树皮度日，饿莩遍野，此境尔等已见”。大家频频点头，陈之道又言：“理应由朝廷拔款赈济灾民，然眼下国库空虚，无力而为之，故望尔等乡绅、商贾，共替朝廷分忧，以认捐助之”。

众人闻言，窃窃私语起来，愿认捐者、开仓放粮者纷纷赞同，另有人缄默不语，持观望之态，其中就有盛元相。

陈大人见状，站起来道：“认捐者请到师爷处备案，登记姓名及认捐数量”。

你推我搡，各怀心思，几位开明乡绅和盐商分别认捐，王师爷登记一个就高声唱名：“张老爷捐银五百两”、“刘举人捐粮一百石……”（10斗为1石，1石为现在的120斤左右）。

见众人纷纷认捐，盛无常心中暗暗懊悔，早知如此托病不来，现在悄悄走人是不可能了，硬着头皮认捐粟米五十石。

王师爷提高嗓音：“盛元相，盛大老爷捐粟米五十石。”

听罢，大家你看我，我瞧你，议论开了：盛元相乃通州首富，就捐这么点，不像话。陈大人听在耳里不动声色。

所有人认了捐，静候陈大人发话，陈知州对众人作揖一礼，

爽朗笑道：“诸位乡绅、商贾深明大义，慷慨解囊，实令本官感动之至，”装作在人群中寻找，“盛元相，盛老爷可在？”

盛元相应道：“大人，草民在此。”

陈知州转向王师爷：“盛老爷为本州巨贾，定为众绅商之表率，认捐不薄吧？”。

王师爷道：“回大人，盛老爷捐粟五十石”。陈知州手一摆，“你听错了吧？”。

盛元相不知陈知州葫芦里卖什么药，顿时局促不安起来，众人面前脸涨得像烈日下暴晒了一天的猪肝。

陈知州笑嘻嘻地问道：“盛老爷，王师爷年岁已高，若听错还望莫怪，你再把认捐数说一次”。

盛元相此时恨不得有个鼠洞钻进去，小眼珠一转，带着哭腔说：“敝人愿认捐栗米五百石”。

深秋时分，他额头上早已渗出密密的汗珠。

陈知州笑道：“就知定是师爷耳聋”。又道：“近闻盛老爷盐务生意甚是兴隆，进项定是不少，过会查一下赋税，当作奖励，退还一部分”。

盛元相早已吓得六神无主。

陈知州高声问：“盐商朱老爷认捐多少？”。

王师爷看了一下簿，答道：“纹银五百两”。陈知州望着盛元相，也不言语。盛元相顿感如芒刺背，不由自住地喊道：“敝人认捐纹银、纹银、纹银一千两”。

众人哄堂大笑，散去。

盛元相急急步出知州府衙，钻进小轿眼前发黑，催道：“快走”。

待众人离去，陈知州、王师爷、耿虎三人弯腰大笑，耿虎捧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陈知州问耿虎：“那紫衣人伤势痊愈否？”。

“回大人，已无不碍”。

转而向王师爷道：“年兄，可提案犯到堂了。”师爷颔首称是，即让人到狱中去提。陈知州重坐案前，旁有“肅靜”、“迴避”的牌子分立公案二边。

不一会，案犯带到跪于堂下，只见紫衣人再无前日神彩，发髻披肩，脸庞憔悴毫无血色，身穿胸前一个大大的‘囚’字的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