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劳师尊费心。”
那老道冷哼一声,“但凡是你能听为师一言,也不至于弄到今日这般地步!”
说罢,那老道忒有风格地甩甩袖袍,将众人留在院内大眼瞪小眼。
我瞅着他气愤离去的背影,再看看帝君老人家一脸惊悚,心里悄悄打着算盘:今日一闹,恐怕那昆仑虚子是不买帝君的帐了,看来这六叶灵芝之事,只能靠本仙子自力更生了。
…………
是夜,趁着帝君睡下,我悄悄起身,绕过昆仑弟子耳目,三清殿前,潭烟袅袅,灯烛辉煌。
但见那金顶斗拱横梁,金砖墁地,两颗夜明珠在殿中放着,殿内仙障飘渺,真真富贵耀眼得紧。不想着老神仙竟如此富有,那一个个宝箱罗列,看得我眼花缭乱。
待进那屋内,我蹑手蹑脚溜进去,思索这六叶灵芝会被那老道藏在何处,蓦地传来一道慈祥的声音,“丫头,虽说今日月黑风高,但却不是行偷的好时机啊。”
我一愣,转身望去,正是昆仑虚子那老道,正满面笑容地望着我。
被捉了个现行,本仙子搓搓手嘿嘿干笑两声,“老神仙此话差矣,紫箩不过瞻仰您老风采,特地来看望您的。”
昆仑虚子无奈笑笑,“还是同以前那般油嘴滑舌。”然后对我招招手,“你且过来,千余年不见,让为师好好瞧瞧。”
我不情不愿地踱过去,对着他老人家鹤发童颜的模样委实提不起什么兴趣,只能同他大眼瞪小眼。
他满意地将我上下打量了个遍,伸手捏捏我的脸和头上的发髻,问道,“可是想起来了?”
我眨巴眼睛,心里却想着如何同他讨要那六叶灵芝,却不知我该想起些什么。
见我懵懂,他叹道,“事到如今,你犹自懵懂!”
说罢自怀中取来一物,朝我道,“你且过来看看。”
我依言过去,瞧那物什是个镜子,镂着阴阳八卦,该是个照妖镜之类的东西。
未待反应,那镜子突地照向我,镜里登时出现了一条紫气腾腾的巨龙,皮色鲜泽,龙目如二点寒星,那股清高孤傲劲儿,如此霸气侧漏,怕是连东海龙王何三太子敖沅也比不上。
这真身我早已瞅过,确然是我之前的样子。
见我迷惑,老道又道:“你且再看看,这龙有何不同?”
我闻言细细看去,只见那原本该是奔腾九天的紫龙却是奄奄一息地蜷缩成一团,那浑身的紫气也是若隐若现,倒是有一层火红的光亮逐渐将它淹没的趋势,瞧着倒是只浴火的九天凤凰!
我大惊,这似龙似凤的东西是甚?这照妖镜对着我,难道是我的法身?莫不是本仙子也是哪跨物种恋爱的结晶?
这一认知使我惊悚不已,眨巴着一双眼睛问那老道,“这,这……”
老道见我模样,满意地收了镜子,“不知老道该如何称呼你,龙神?还是帝姬?抑或是倾华?”
我一双眼睛眨得更欢实了,这老道莫不是一把年纪糊涂了不成?那一溜串莫名其妙的称呼是何解?不想这令九渊与帝君都敬仰的昆仑虚子是这般模样,真真是误人子弟,枉为人师。
遂赶紧提醒他道,“小仙名唤紫箩,不过东海紫蛟一条,如今正在天帝府上当差,此番是与帝君出来游历。瞻仰老神仙风采许久,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用崇拜的眼神将他深情地凝视着,既然是开口求东西,必先要巴结一把,套好关系方好说话。
可老道神色却不似我想的那般欣慰,只是惊疑地瞅着我,喃喃重复,“紫蛟…天帝…紫箩?”
我没心思与他继续探讨名字问题,当即恳求道,“我与天帝、帝君涉险魔界,不想入无垠之境时,天帝重伤,特此来向老神仙讨要一株六叶灵芝,还望老神仙割爱,救天帝一命啊!”
昆仑虚子听得云里雾里,“你说,你们去了无垠之境?”
我点点头,“都怪紫箩学艺不精,害得天帝身受重伤,如今将养在昆仑墟,还望老神仙忍痛割爱,将六叶灵芝相借。”
老神仙终于听到重点,“天帝受伤?此番正在我昆仑墟?”
“正在帝君别院将养,至今昏迷不醒。”
老道终于顿悟,“此番大事,我怎现在才知晓,你且带我去瞧瞧!”
我将他带到九渊床头,九渊虽然面色缓和,但仍不见清醒,想必真如帝君所说,修为大损罢。
昆仑虚子伸手探入灵台,老脸顿时垮了下来,“天帝修为何以受损至此?!”
我讪讪与他道了因果,从九渊舍弃半身修为渡我化成人身,到拼尽全力救我出无垠之境,他听罢眉心紧皱,若有所思地望了望我,再望望躺在床上的九渊,突然面露惊疑,神色微妙地看着我,“你,你当真记不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