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地坐在棋盘面前,田村平治朗脑子中一片空白:棋局结束了,尽管刚刚下了一百六十几手,尽管还有几十个官子还可以走,但对于高手而言,棋局的确是已经结束了。
没必要再费心去计算什么了:该定形的地方都已经定了形,没有定形的地方最多也只不过是一目半目的出入,就算其中的一多半都让自已得手,那也不过多赚个三四目,在这样相差十三四目的情况下,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微不足道。
可真的要交棋吗?将被提掉的一颗白子放回棋盘不过是举手之劳,说一句“您赢了”也花不了什么力气,但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
尽管在走进这间屋子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当打击真的来临时,那种天塌地陷的感觉依然不可避免。
怎么走出这间屋子?怎么面对记者的话筒?又怎么面对屋外那么多双失望的眼神?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度过,田村平治朗一动不动,对面的王子明也是一动不动。
但和对手不同,王子明现在是完全沉浸于棋局的变化中。 虽然这盘棋已经必胜无疑,但他不是那种因为胜局已定便会放松精神的棋手。 就这一盘棋来说,田村平治朗发挥的不能说差,象左下角的转换足以说明这个棋手并不是无能之辈,要不是心态过急在上边过于强调行棋效率,又在双方争夺中腹控制权时过于贪心硬抢实空。 这盘棋还是要下很长时间的。
猛狮搏兔,必尽全力,进入状态地王子明只有在对手交棋认输之后才会重新成为大家平常见至的那个谦谦君子。
时间在双方的默默无语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对局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除了屋里四人个轻微的呼吸声之外便没有半点声音。
“黑方第一次读秒,十,九。 八,七......。 ”记录员单调但却极为标准的日语发音打破了对局室内的沉寂。
“就要结束了吗?”田村平治朗在心中问道。 开口认输是无论如何做不到地,可想把棋盒盖上提掉的白子重新摆在棋盘,手臂却沉重地象被灌进了铅水,怎么也动不了。
“黑方第三次读秒,十,九,八。 七,六,五,四,三,二,一。 时间道。 黑方超时负。 ”年轻地记录员用他清亮的声音代替田村平治朗做出了决定。
终于结束了,田村平治朗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已经早早等在对局室门口的记者们立刻冲了进来。 向着对局的双方拼命地按着快门,记者背后,是群情激昂的中国棋迷,一张张发自内心的笑脸在工藤武夫眼中是那么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