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欢惊得瞪圆了眼睛:“变傻了?这是什么意思?!”
琉璃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那人还等在外面,要不把他喊进来问一问?”
“不用了。”阿欢豁然起身,对广陵郡主道,“娘,我想去一趟顾府。”
广陵郡主看女儿坚持的神色,知道此事重大,便点头同意了:“我随你同去。”
广陵郡主还怀着孕,阿欢其实并不想让她走这一趟,可是想到自己经过昨天之事,广陵郡主近期内应该是不会放她单独出行,才同广陵郡主匆匆往顾府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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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纱,投射在雕龙绘凤的楠木漆金拔步床上。一个身着大红喜服的女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她梳着高高的瑶台望仙髻,发上的饰物像是都被摘去了,只余一朵大红的西府海棠簪在耳畔,衬得一张宛若莲瓣的莹玉小脸上眉目如画、云鬓若裁,绝美无匹、殊色无双。
可是她却紧闭双目,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连一丝呼吸的起伏也无,整个人像是画中人一样静谧。
顾清远看到这个女子,立刻蹙眉: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何她看起来要比自己今天见到她时年纪大一些?还有——为什么她的身上竟然是一身喜服?
顾清远环视四周,临窗边的长榻是自己素日习惯看书的地方,旁边放着一尊雕绘繁复的洞鼎石盘龙熏炉,却没有同往常那般云云绕绕地吐着青烟。房间另一侧放着黄花梨木的短脚矮榻,上面散着几张澄心堂纸和一干笔格、笔洗、镇纸等物。旁边是一个攒心梅花纹的大书架,上面放满了书籍;还有熟悉的紫檀木玻璃彩绘傲霜松竹的大屏风……这是自己的房间!
那为何,陆欢歌竟然身着喜服躺在自己的房间内?!
顾清远看着已经如意纹高脚木架上,已经燃到尽头的儿臂粗的三枝四头大烛台上的红烛,又看了看床上铺的整整齐齐的大红撒花金丝锦被,还有散落在床榻四周的莲子、红枣、花生……他越看越心惊,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有人在自己房间内成亲,自己却不知晓?
他正在疑惑,忽然看到房间的门被人豁然推开,他看到来人,更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他看到了也是一身喜服的自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除了那人看起来年纪比自己现在大一些,但是他完全可以确认那就是他本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清远素来注意仪容,看到面前此人皱皱巴巴的喜服,还有憔悴万分的脸色,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那人推开门后,目光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陆欢歌,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登时呆在了原处。
就在顾清远以为他会一直这么站下去的似乎,他全身都开始颤抖,他哆嗦着扑在陆欢歌的身旁,用了很轻却很抖的声音唤她:“阿欢,阿欢……”
可是陆欢歌却一动不动。
那个顾清远像是全身失了力气一样,委顿在地,他一张憔悴的脸上写满了观之可感的心痛,顾清远心下奇怪,陆欢歌怎么了,“自己”能伤心成这样?
可是他和他却像又心灵感应一般,自己的心霎时间也疼的无以复加。
接着,那个顾清远居然伸手从旁边的小几上拿起一个酒杯,又从酒壶中倒出一杯酒,仰脖一口饮下。
他这是做什么?可是还没等顾清远反应过来,门口又进来一个人,居然是顾夫人。她看到坐在地上的顾清远,劈手就是一巴掌!
那人的脸上立刻浮起了红印,顾清远的脸似乎也跟着疼了起来。
顾夫人怒目圆睁:“清远,你这是做什么?!”
那个顾清远笑得很开心,甚至都笑出了眼泪:“阿欢走了,我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随她……”他的话尚未说完,顾夫人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下打的顾清远极重,他的唇角甚至都隐隐有了血迹。顾夫人打了这一巴掌之后又有些心疼,上前一步想去摸他的脸:“清远,娘也是心疼你啊。”
坐在地上的顾清远躲开顾夫人的手,擦了擦唇角,苦笑一声:“娘,晚了,我已经喝下去了。”
顾夫人看到他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脸色猛地一变!
顾清远不明白,为何两人是这个反应?
房中一时沉默无言。
过了一阵,坐在地上的顾清远缓缓起身,目光灼灼,直视着顾夫人:“娘,方才我也喝了壶中酒,为何阿欢出事了,我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