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风雷将龙沐雨带回鬼谷,终日教他一些修身养性的口诀,却只字不提其身世。其间,他见沐雨时常运用《八九玄功》变化些鱼虫鸟兽,怡然自乐,不禁有些担忧:“这门玄功虽然奇妙无比,却总感觉有些亦正亦邪的意味!”
龙沐雨天真性子,见厉风雷对这门玄功有些兴趣,于是便毫不吝啬地将口诀说给了他听。
厉风雷听了口诀之后,越是深思,越发觉得此功有些邪怪。思来想去,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地也将八九玄功中的前六层融会贯通了,尤其是剪纸为马、撒豆成兵的本事,那是比龙沐雨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他此刻仍是凡夫之体,始终无法突破上三层,因此这千变万化对他而言,终究只是一些虚幻而已。
这鬼谷本是天下奇观,最能使人心旷神怡,龙沐雨倒也是乐在其中,一时忘掉不少忧愁。厉风雷心如明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惊喜:“龙沐雨本性清澈如水,心胸豁达,假以时日定然能将心中杂念尽数过滤。”…。
这一日,龙沐雨在鬼谷的一座幽深的山谷中闭目养神,侧耳倾听清风徐来,溪水潺潺,不知不觉居然沉醉其中,进入梦乡。
夜间一阵冷风袭来,将龙沐雨周身侵了一个寒战,随即哼哼传来一个的陌生声音:“老马,我们哥俩这回都是第三百二十七次来捉拿那业龙的魂魄了,如果再次空手而归,免不得被阎王抽一顿鞭子啊!”
另外一人道:“谁说不是,阎王也真是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他也没少干,这回倒是认起了死理,非让我们哥俩几次三番来索那孽龙魂魄。他老儿又不是不知道,那孽龙乃是东海四公主,阴魂不散,牵绕于此,就凭我们手中的破链子,分明是让我们哥俩来此找抽啊!”
龙沐雨越听心中越是疑惑,听脚步渐近,急忙往自身贴了一张鬼谷隐身符,遁起身形,静静观之。只见一阵阴风过后,两个高大的身影,摇头晃脑姗姗而至。
龙沐雨虽然涉世未深,却是聪颖天然,定眼便观得此二人并非阳世之物,乃是来自阴司的勾魂鬼差——牛头和马面。
两人走到溪边,突然站出脚步,牛头扯了扯马面的衣襟,轻声道:“老马,这前面便是盘龙溪了,那孽龙的魂魄便藏身于这溪中,咱老哥俩可要小心了哦!”
马面忽然变得不以为然,纷纷地道:“老牛,都这么多年了,你的胆子怎么变得越来越小了?遥想当年,我们牛头马面威震地府和阳间两界,何等威风!”
牛头连连点头叹道:“好汉不提当年勇,我们哥俩不能沉浸于过去的辉煌啊!遥想当年,只要我们哥俩出手,有哪个游魂能逃出我们的手掌心?可气啊,自从遇到这条孽龙……害的咱哥俩晚节不保啊!”
马面咯噔一声紧紧攥了一把拳头,哼道:“老牛,打起精神来,今日便是你我二人雪耻之日!”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幡,晃了一晃,顿时邪气升腾,煞是诡异。
牛头见状,万分惊奇:“老马,此乃何物?”
马面嘿嘿冷笑:“老牛,枉你还是阴司的老油子,居然连幽冥界失传已千年的‘噬魂幡’都不认识了!”
“当然认识,化成灰我也认得!”牛头连忙道:“只是……如何会在你的手里?”
马面诡异地笑道:“还记得上次我们哥俩无功而返,被阎王抽了一顿鞭子,我心中郁闷万分,便借酒消愁,却不料误入背阴山骷髅洞,机缘巧合地遇到了玄阴鬼母。她掐指算出你我的麻烦,便将‘噬魂幡’借给了我,以助我等一臂之力。”
牛头非但没有半点惊喜之色,反而充满惶恐,问道:“那玄阴鬼母阴毒险恶,向来不做亏本买卖,岂会白白便宜别人?她一定提出了什么不一般的条件?”
马面压低了嗓门,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换做别人,这买卖甚是亏本,但是换做我兄弟俩,那是清赚不赔。她开的条件是,每月初八给她送上一个一世修行的亡魂,这等小事,对于我兄弟俩岂不是易如反掌?哈哈哈!”
牛头喃喃地道:“这鬼母当真阴狠,吸取修行之人魂魄的一丝真灵,作为己用。”不过他转念一想,反正于自己无害,于是一拍拳头,又大喜道:“这‘噬魂幡’能吞噬一切魂魄之体,今日任凭那孽龙再有神通,也抵挡不了此幡。看来你我兄弟将功赎罪的机会就在今日啊!”
龙沐雨虽然不知道‘噬魂幡’的厉害,却也隐约感觉到定然是一件让鬼魂闻风丧胆的恐怖物件,心想:“他们口中时常提到‘孽龙’,似乎还是东海的什么公主,难道要拿这鬼幡去对付她吗?”
龙沐雨未及多想,便听到牛头马面开始念起了拘魂咒。咒语卷起一阵阴风,扑向前面的溪水。只见原本恬静的溪水突然变得喘急,几阵清香飘过,一缕芳魂从溪中徐徐升起。
沐雨隐约瞧见一位貌若天仙的龙女,柳叶眉,杏花脸,玉笋手,细柳腰,金纱披身,莲花镶裙。
龙沐雨突然心中一震:啊?!她难道就是牛头马面口中所说的那条‘孽龙’的亡魂?怎么眉宇之间的神情居然与自己有如此多的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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