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乌南已经回来了,迎上柳枫一并走入天绍青房间,那天绍青因四肢被制,身子僵硬,正坐在床头,忽听“咯吱”声响,门扉启处,就看到柳枫闪身进来。
她正在气头上,见了柳枫,来了精神似的叫道:“你这小人,快放了我!”
柳枫没有搭话,面目冷肃,只斜视随他进门的乌南,觑着眼道:“你去收拾一下,我们今夜离开此地。”
乌南显然不曾想到这层,闻话有些愣住,奇怪道:“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柳枫心气还没提上来,是以冷冷喝叱道:“不要多问!”
乌南被那神态慑的一怔,也不敢多言,应声答是,便起步出去了。
柳枫这才不言不语地走到天绍青近侧,猛地伸起一手,冷不丁解了天绍青穴道。
突如其来的一个反应,天绍青完全没有想到,柳枫也不去管她,径回屋中,须臾见天绍青仍端坐床头不动,愕了一下,才冷嘲热讽道:“怎么?穴道已解,不过中了软骨散,暂时失去武功而已,不至于下不了床,走不了路吧?”一言罢了,负手环顾着房间,等待天绍青。
天绍青明白他不是做戏,才缓缓下床,来至柳枫跟前,愤然道:“只要一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乌南那个王八蛋!”
柳枫顿时嘴角露出笑意,似觉得愉悦,脱口道:“有志气,不过首先要好好保住自己的命才行,不然哪来的机会报仇?所谓先下手为强,你这样说,不怕我杀了你?嗯?”言说间,他也认真已极,转面迎望天绍青,愈发好整以暇。
天绍青因与他敌对,总觉他嘲弄自己,想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走,这句话有意无意含有威吓,当下别过脸去,冷回道:“要杀就杀,不必多说!”
柳枫双眼一瞪,不料她如此说话,但也不生气,还故意激将,放高声音道:“不过可惜呀,我柳枫从来不屑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走开几步,他朝门外望了一眼,陡然看向天绍青道:“我柳枫杀人,一定要理由,没有理由的事,我不做。”
话锋倏顿,他围绕着天绍青走了半圈,半是欣赏半是寻味道:“何况我们并无深仇大恨!”
天绍青静立在侧,不敢断定此中深浅。
柳枫略是扫视过来道:“告诉你,柳枫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并非你想的那么卑鄙!也非你口中的小人!”言罢,抓过天绍青留在桌上那把剑,放回怀中道:“是时候出发了,走吧!”
踏着几丝月色,三人连夜赶路,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山下。
望着前方,柳枫猛然止步,简单朝乌南扔下一句话道:“你留在此地等我。”
乌南尚来不及反应,他也不管乌南还有何话,就领着天绍青上山了,在乌南眼中看来,俨然两人已熟络如亲朋,更胜过自己。
乌南一双眼珠子贼溜打转,遥睹柳枫与天绍青渐行渐远,面色忽的一变,捻须恨道:“你们莫要怪我,柳枫,要不是你迟迟不肯杀那丫头,对她心存怜悯之心,老夫断不会出此下策!”
也不知他藏有何计,但定无好事。
悠悠长夜,山路难行,四处崎岖,坑洼多如牛毛。
天绍青跟在柳枫后面,丝毫赶不上,也拖慢了柳枫的脚程,走了很久,还在山坳转悠。
天绍青全身仅有的力气用尽,渐渐现出累象,撑了一会儿,酸麻袭上心头,软骨散的药性一经发作,便教她双腿一软,竟被块石头绊倒,不由吃痛地叫了起来。
柳枫眉头一皱,也就不自觉地停下步子,却只是站在旁边候着,佯作不经意,眼睛在四周乱瞟,单单不看她。
天绍青歇息了一阵,才勉力拾起身子,一手拍落衣上的灰尘,时而揉着磕碰的膝盖,偷偷瞄着柳枫,暗想道:他到底要去哪里?因何深夜鬼鬼祟祟?
她正深思间,柳枫敛容,回头瞟来数眼,似乎觉得她有些慢了,不好发作,又转面瞅瞅山坳,只见前面参天古树随风摇曳,伴随着清凉的夏风拂面,正自舒心之际,树叶哗啦啦疾响更甚,摇摇晃晃中,朦胧的烟雾散向古树,霎时将全株笼罩,使柳枫视线昏昏,天绍青不知的是,他有夜视能力,故而窥的清清楚楚。
他抬头再看天空,天上繁星点点,皓月当空,这番对比,心立刻提高,又四下延视,奇异的烟雾悠悠从四面吹出,少时,就朝山下席卷,正好两人位于顺风处,极尽危险。
眼见此景,柳枫疾呼一声:“小心!”一把抢身来拽天绍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