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绮罗解开刚系好的绳带,将孝服递给发完孝服侯在一旁的福伯:“冬灵呢?”冬灵是她的贴身侍女,当初因为娘亲的病只能将她留在上京,如果她在,想来会容易许多。
“冬灵在狱中受了风寒……不过没有大碍,修养两天便好了。”
“那不等她了。”忙完再去看她吧!楚绮罗心里清楚,这毒拖越久,她越查不到重要的线索,所以她拿出银针决定立刻动手。
“你要做什么!”一直跪在地上哭的二夫人猛然扑了上来,紧紧扯住她烧了好几个破洞的衣袖凄厉地哭道:“老爷已经走了,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这是大不敬!”
楚绮罗心中焦燥,暗自警告自己此时不能自乱阵脚,若是平时二娘再怎么无理取闹她也能应对自如,但此时事关紧急也管不得这许多了,她递了个眼色给福伯。
福伯会意地拦在两人面前,小心地拿开她的手:“二夫人,您……”
已经被拉离楚绮罗身侧的二夫人突然发难,用身体重重一撞,将福伯撞往楚绮罗,楚绮罗没有防备,一个趔趄,重重摔在楚谨轩腿上,只听得咔嚓一声,楚谨轩之前还好好的尸体竟然被这一压压裂了,深紫色的血流了一地。
楚绮罗先前崴到的脚本来好了些现在这一侧又还了原,痛得脸都白了,勉强站稳低喝道:“福伯,把她拉开!”待看清身下爹爹尸身惨状,脸色剧变,怒极,指着二娘骂道:“你给我老实点!爹爹既去,楚家便是我为主,你最好给我乖乖呆着,否则我让你从哪来回哪去!”
楚家家规。夫人是无权持家的,当家人去世,家便传给嫡子或嫡女。楚绮罗是嫡女,自然拥有最高权力。
而二夫人先前是勾栏院花魁……二夫人脸也刷地白了,瞪大眼睛呆了片刻,忽然撒起泼来坐在地上大哭:“不孝女哟!老爷刚去就敢对二娘我大吼大叫……”过重脂粉被泪洗花了,厚厚粉底抹得一脸花里糊俏,整张脸怪异不堪。
她突然噤了声,整个人木在地上望着前方,身体还维持着方才撒泼的姿势,眼神愤怒,但却只有眼珠子能转了。
收回点她穴道的手,楚绮罗负手而立严厉地从左扫到右:“我说什么,照做便是,再有违抗者,家规处置!”
这一下连哭声都小了下来,耳根终于清静了,楚绮罗神情肃穆地捏起银针,在火上灼了灼,看也不看爹爹已经分辨不出原样的脸,在他喉间轻轻扎了下去。
银针慢慢变了色,由青至紫,紫色极为纯净,不掺杂一丝异色。莫非她猜错了?楚绮罗皱了皱眉,在他胸腹间再刺下一针,银针依然如故。
这就奇怪了。她皱着眉,微微闭上眼睛,指尖在木板上轻叩,唇瓣紧抿,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戾气。
“用这个。”一声清冷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楚绮罗睁开眼睛,却见一指宽的匕首斜斜飞来,叮一声刺在她手边的木头上,她听出来人正是夜琅邪无疑,但知道自己先前误解了他,现在也不知如何与他相处才好,垂了眸子低低谢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