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却是楚依依惊声尖叫:“莫非你要把爹爹开膛破肚!万万不可!”原来她一直跟在夜琅邪身后。
竟然和她娘一样么?楚绮罗锐利的眸子一扫楚依依,眼里没了素日温和。
福伯有些为难:“大小姐……老爷刚刚仙去……要验尸等仵作来了再……”
等仵作来?楚绮罗冷笑,等仵作来了,一切都晚了!要是到时还查得到一丝蛛丝马迹,她头剁下来给他们!可是这些东西他们如何知道?她扭头理也不理,将匕首灼红便准备动手。这一刀下去不能差丝毫,如果用力过大,胸口整个破了就没东西查了。
“王爷,请帮我拦住她。”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只有他肯出手借东西给她,她除了他以外再无人可信。
楚依依果然立刻安静下来,想来是夜琅邪制住了她。
烫红的匕首离开火焰竟然瞬间变回了原色,看来是顶尖纯铁炼制,楚绮罗眼睛微眯,这匕首薄如蝉翼,切开楚谨轩腹部时竟然没怎么用力便达到了她预期的效果……削铁如泥,好刀。
小心翼翼挑开一处创口,让里面的残血尽数流出,这里面的血还是鲜红色的,只是也开始在凝固,等血水流尽,她在尸体深处轻轻刺下一指长银针。
银针没有异色。但是以妨万一,她连续在其他地方刺下数根银针,但一如往前,银针始终是原色,没有丝毫改变。
楚绮罗捏着银针对着阳光看了许久许久,看得眼睛发酸泛泪,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她也没有改变姿势。
周身一切都已远去,她只是盯着指间这一指银针,师父交给她的银针能探出世间奇毒,不可能连这千紫歼也探不出来。既然这样,那么此刻没有变色的银针便说明:这毒不是爹爹自己服下的,可能是别人用灌的方法呛进喉咙的,甚至,洒了他一身,不管她银针刺到哪里都会变色,只有体内,是服毒是被害,一刺便知。
眼睛盯得太久,只剩了一片黑晕,金色黑色相替换,她却纹丝不动,脑中不由想起当时爹爹平静的神情,悲怆而看透一切的眼眸……他近乎交代后事的语气……一切从简,他已经连他身后事都考虑周全……她的泪,却流越多。
一双大手从背后穿过,替她挡住阳光穿透:“别看了,再看眼睛就废了。”
闻到他身上令人心安的气息,她微微一笑:“你猜到了对吧,你说说,是谁?”她轻轻靠在他胸膛上,抬头用含泪的眼笑着看他,却让他不忍直视:“你说说,是谁?”
夜琅邪轻轻拥住她,说不出安慰的话。如果要他说,那便是自作自受,不是么?他害了那么多人,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谁。只是现在楚绮罗情绪不稳,这话他说不出来。
“赏我郡主之名,赐我和美婚事,在所有人松懈的时候,布下这一局杀招,多么完美。”她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仿若情人间细语曼声:“明知我爹是冤枉的,却宁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这,便是皇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