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以上一次那场谋算来演变,这一次皇上抱恙,是不是也是他一手策划的呢?楚绮罗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那现在呢,也是皇上动的手?”
“不一定。”夜琅邪眉头深锁,显然也有些棘手:“虽然我已经控制住局面,但也只能保证在孟家发难时能抵挡住冲击,而父皇寝宫有暗卫把守,我完全进不去。”
“我呢。”楚绮罗眼里划过亮光:“以云萝的身份,我进去给皇上把脉,这个理由暗卫不会拦住我的。”
这倒也是,暗卫忠于帝王,但并不是愚忠,他们应该会懂得选择。
如此说,便如此做了,楚绮罗推门而出,清晨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很自然地心情飞扬起来,她回头朝夜琅邪灿然微笑,笑容纯洁无邪,如琉璃般清透,直抵夜琅邪内心。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
心情愉悦的楚绮罗毫无所知地坐着轿子进宫,她完全没有料到,她和夜琅邪平静的局面,就此被打破。
一路果然势同破竹,无一人拦阻。
楚绮罗踏进皇上寝宫,规规矩矩行了礼,上前搭脉,指尖温润跳动的脉搏沉稳有力,她不过探了探,心里便是一沉。
“云萝大师?”却是皇上隔着帘幕开口问她。
她回过神来,平静地放开皇上的手,恭谨地行礼:“皇上龙体欠安,稍作休憩便可……”
“不用装了。”皇上掀开帘幕,龙袍齐整,面色红润,哪里是病弱多舛的病秧子,分明是养精蓄锐的精兵。
见皇上竟丝毫不瞒她,楚绮罗也知道不好,垂眸盯着地面:“奴家不明白圣上所言。”
“云萝!好名字。”皇上坐在床上,挑高眉稍看着她:“不过念薇也一样是个好名字,楚绮罗,你觉得呢。”
这话一出,楚绮罗也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
皇上必然是知晓了那股势力的存在,现在专心找她谈,如果她一避再避,反而会让皇上起疑心,倒不如迎难而上。她抬起头,小心谨慎地看着皇上:“是,都是好名字。”
“你姓什么?”皇上并不动怒,却笑吟吟地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姓楚。”楚绮罗只能见招拆招。
皇上冷冷一笑,突然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一脚将她踹翻了:“不,你姓月殇!你爹死了都想坐上这龙椅!你是他女儿,如何不是一样,朕早就看透了!”
完了。楚绮罗见他发怒,心已经凉透,知道自己此番境遇不会好,索性问个明白:“我没想过要坐龙椅,皇上怎么会这样想?”
“你没这样想?”皇上气极,刚想开口,就听得门外悠扬的一声唱诺:“长公主驾到……”
“来人,拖下去,关进庭审苑!”
楚绮罗正奇怪连夜琅邪都倍感困难,公主怎么能大摇大摆见皇上,肩膀被用力一扣,将她半压在地面,扯到了她腿伤,痛得她大汗淋漓。
这一关,便是半月有余。
期间她听得有刺客进宫,四下打探,虽然心知很有可能是青衣或者夜琅邪在寻她,却苦于被关押,毫无办法,刚开始她还想用毒药一路洒着逃出去,却不成想皇宫深苑果然人才济济,或晕或死十来个,她就被隔空打昏了,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换了衣裳,所有东西都不翼而飞。
于是她折腾,她闹,可是这深宫就像一潭死水,任她再怎么折腾,也泛不起一丝波澜。
到最后,她终于累了,每日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再不过问世事,虽然心里依然会担心,但还是尽量维持着平和心境,免得还没等他们来救她出去,她就已经先疯了。大概是因为她消停了,吃住方面反而比之前好了许多。
这一日阳光明媚,冬天快来了,楚绮罗听着树梢鸟啼,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世间恩怨情分,尔虞我诈都与她无关,腿伤也已经好完全了,如果忽略被囚禁,这倒是她一直向往的平静生活。
想开以后,心境开阔,她微笑着沿着池水慢慢走,阳光洒在身上,池子里水清澈透亮,有鱼儿争相跳跃着争夺她指间鱼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