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嗣墨将阿若护到一旁,掀了蓝底绣金线的织锦袍脚,重重地跪下
“白师父,我须得向您赔罪,”一叩首,“这是为了白术姐”
“我回上京,本是因为哥哥的病情加急,”再叩首,“这是为了哥哥”
他正欲叩第三次时,阿若早已随着他跪倒在地,哭个不歇,“阿术姐的事情都是我的不是……白师父,若您要怪我,罚我去您身边做个仆役我也甘愿的……”
林嗣墨厉声大喝,“快回房去!这些事都与你无关,何须在此掺和!”
接着又是一叩,“这第三,则是对您的保证!将现今境况毁得如此的的贼人众首,我必会让其不得善终!”
风势更大些了,碧桃夹带着纷飞的柳絮飘飘忽忽,似无根无依,悲悯地观望俯视着众生
他的黑发如丝缎闪着动人光泽,被疾风拂到了半空里,纠缠着身旁的少女衣襟环佩
白渊离嘴角翕动,怔愣半晌也只化了一声长叹,“可要我出一己之力?”
阿若猝然抬眼,漫天灼灼桃花雨里,只现出精致的眉眼,只是苍白得接近透明
白渊离将林嗣墨扶起,怅然转身,话语快被吹散在风中
“是我对不住阿术”
若我当时应了她,是不是就会好些
永德殿的殿门已紧锁了一个时辰,候在门外的常侍仆从心里忐忐又忑忑
方才那位进殿的与三殿下一模无二致,据说就是从小长于皇室外家的四殿下
二位面容精致的皇子一胎双生,都是顶尖的人物
殿外的小太监呆呆地望着腕间拂尘,还在回想着林嗣墨匆匆进殿的面色
急而不躁,恳切却不巴结,真真是皇家的出尘之士了
他回首的一刻还对自己笑了笑,乍现的丽色,啊呀,可让咱家几欲羞死了哟……
“儿子见过父皇”
林嗣墨淡淡叩首,倒瞧不出有多急
“墨儿有何事找父皇啊?”
林嗣墨被他这话里的宠溺语气弄得怔愣片刻,紫金炉里的袅袅熏香弯弯腾腾扑于面上,如处太虚幻境
呵,倒真是一副慈父的模样呢
自归京后,总归也没见过几次,他这父皇倒还真是熟稔
“墨儿?”
“嗯?”林嗣墨恍然抬首,正对上九五之尊的暗含笑意的神情
“哦,”他又慌忙垂首,躬身道,“近日哥哥的情况有了些好转”
“还是亏得墨儿照顾得妥当,自归京后就一直待在府里打点这些?”
“学得些医术总不能白费了……况,他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
被唤作父皇的人赞许地点点头,“墨儿可还有别的事么?”
“正有一事向父皇启奏”
“何事?”
“近来上京城内人心惶惶,皆言城外的玉斜山出了匪寇,民难安寝,贩夫走卒皆不敢出城谋业……”林嗣墨微微停顿,“故儿臣向父皇请旨,愿一举端掉那窝贼寇,一为百姓安居乐业,二为大庆朝威名永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