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清羽也带着墨镜,见夏青伊过来,特意问她:“身后没有记者跟着吧?”夏青伊嗓音沙哑,“没有,她怎么样了?”
仲清羽双手来回搓,低着头说:“不知道,还在抢救,希望、希望没事。”
“她最好没事,要不然,我真的会杀人。”夏青伊阴冷地说,一路哭着过来,夏青伊想了许多许多,可她想的都是等容瑾年好了之后的事。
等容瑾年好了,她要和容瑾年告白,每天说一句我爱你。
等容瑾年好了,她要每天做饭给容瑾年吃,好好地喂饱她。
等容瑾年好了,她会无条件答应容瑾年所有的条件,只要容瑾年想要,她都可以满足。
等容瑾年好了,她再也不会和容瑾年逆着来,哪怕那些曾经的叛逆都是假意的,她连假装都不要装了。
等容瑾年好了,她不要再那么忙碌,她要每天都陪着容瑾年,容瑾年去哪,她就去哪,死也要赖定她。
……
所以,白痴,你一定要好起来啊,夏青伊的眼泪再次滑落,仲清羽试探着靠近,想抱住夏青伊安慰,夏青伊扬手打开她,低低地说:“给我滚!”
如果容瑾年有事,她第一个不会放过仲清羽,尽管夏青伊也知道,她这样想是在无理取闹,可是,她就是要无理取闹。
不仅不会放过仲清羽,也不会放过她自己……夏青伊不敢深想,不敢想万一容瑾年有事该怎么办?那个想法就是烈火,不要说触碰,光是靠近一点点,就会灼烧得她体无完肤。
一个小时后,急救室的灯,灭了。
夏青伊的呼吸紧张得快要停下,很快,门开了。
只有医生出来了,仲清羽扑过去抓住他,哆哆嗦嗦地问:“医生,怎、怎么样?”
夏青伊连呼吸都停住,她透过墨镜,看见手术服上的斑驳血迹,还有手套上的鲜血还在滴,她仿佛听见了来自地狱的审判,“对不起,我们真的尽力了。”
那一瞬,夏青伊的世界,突然被黑暗吞噬。
夏青伊身体倚着墙壁,渐渐下滑,她仿佛听见有人在喊她,可那个人不是她想要听见的声音。
夏青伊的意识,有一段的空白,她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喊容瑾年。
容瑾年?对啊,她是来找容瑾年的,还没见到人,她怎么能放弃?
夏青伊努力睁开眼睛,她不知何时被安置在椅子上,她听见仲清羽在说,“医生,她没事吧?”
“可能是受到的刺激太大……”医生瞟了一眼醒过来的夏青伊,低声和仲清羽说了句什么,夏青伊没听见,但仲清羽回头看了她一眼。
“通知患者家属进去做最后告别吧。”医生轻声细语。
夏青伊的心,疼得无以复加,她做了无数个设想,就是不敢想,容瑾年真的会离开她。
白痴,如果你那么讨厌我,不想和我在一起,我可以消失的,为什么要是你离开?那个该死的人是我啊……夏青伊再也控制不住,抓下墨镜,双手捂着脸,大声哭了起来。
容瑾年,我爱你,我真的很对不起。
如果,我不爱你,就能让你活过来,那我不爱你了,好不好?曾经我以为,我不能爱你,我会活不下去。可我现在才知道,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不爱你我活不下去,可是,你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
人生,突然就没有了奔头,没有路,没有光,什么都没有。
容瑾年,下辈子,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们就做最遥远的陌生人吧,那样,或许对我们都好。我曾经无数次在佛前许愿,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我怎么样都好。可如果要用你的死来换取相守,那我愿意下地狱去赎罪,你活过来,好不好?
夏青伊放声大哭,仲清羽的泪水,也终于忍不住。
夏青伊爱的那么深,可这样的深爱,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容瑾年那么白痴,你不是知道的吗?你不说出来,她永远都不会知道,“青伊,进去跟瑾年告别吧?想说的,都说出来。”仲清羽走到夏青伊身边,蹲下轻声说。
医生刚才就躲开了,现在,这里只有她们,还有急救室里躺着的容瑾年。
仲清羽想搀扶夏青伊,被夏青伊推开,恶狠狠地说:“我说了,让你滚!”
仲清羽并不计较,依然要去抚夏青伊。夏青伊的腿确实软了,根本无力走向里面,那张白色的布下,就是她最心爱的人,她站在床边许久,都没有力气拉开白布。
是不是,没有看见白布下的人是你,我还能骗自己,你是活着的?
“仲清羽,你出去。”夏青伊低头盯着白布,悲凉地说:“从外边把门关上,我跟年年有话说。”<!--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