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反应灵敏,身形在半空折转,即便是匆忙落地,都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巨型的强弩在他手中如同孩童的玩偶,收放自如,绝非累赘。
沈念一知道,对方并非偷袭,用意也并非要置他于死地,否则不会发出那样的笑声。
俩人都没有说话,目光对视,谁都没有掉以轻心也无人去关心空气中弥散开的越来越重的火油味道,只要一点火光,恐怕这里上下都会成为一片火海。
当然,他也绝对不会给对方这种机会,很好,彼此都没有小觑对方,才是棋逢对手的态度。
那人轻巧落地,见沈念一傲然而立,衣摆无风自动,眼底流出敬佩之色,对方从来没有想要在其尚未落地前偷袭,沈念一不是江湖人,所以恪守成规,绝不会选择落井下石的手段。
这静默只维持了短短一刻,那人先出手了。
强弩被毫不留情的甩开在旁边,采取的是近身擒拿,他出手极快,下手稳准狠,没有任何的花哨成份,沈念一知道这种看起来粗糙难看的招式,往往是最有用的杀招,一个不小心就会受伤。
只可惜此人遇到的沈念一,丝毫没有被他的招数带着走,沈念一的应对招式更加简单,一双手都没有展开一尺以上的事幅度,却恰好是其的克星,只见那人的招数越来越快,却没有预期的压制效果,反而是沈念一嘴角含笑,轻松自如。
对方很快意识到这一点,立时改变了招数,沈念一以变应万变,无论对方怎么改变,依然只用那一种招数。
到后来,对方明显发急抽身一退出数尺,从后腰扬出两柄匕首,恶狠狠的再次扑了上来。
高手过招,最忌这样的焦躁急切,沈念一退了三招,没有露出败象,他是不愿意与形如癫狂的对手硬拼,对方为什么这样急于要胜过他?
沈念一更牵挂的是丘成带着那几个人是否已经退到安全的地方,他还要再退,对方分明看出了他的用意,揉身上前,不肯放过,这样痴缠的手法最是费功夫。
事不宜迟,他不能在这里陪着一个疯子丢了性命,沈念一无心恋战,还有更多要紧的事情等着做,无需在这里,在此处证明什么,他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袖中的白练飞射而出,沈念一避过两把直插面门的匕首,如果这人是杀手,更不应该在这里只缠住他一个人,白练仿佛有自己的生命,绕过对方的肩膀,从后面又绕回来,刺向后脖颈,那人也知道此物的厉害,赶紧回手格挡,招式根本不在其预料范围之内,白练已经上下将数个命门大穴都给围住,根本不留给其喘息的机会。
他方才知道沈念一的厉害,手中两把匕首攻击也不是,防守也不是,沈念一淡淡说道:“你再动一下,我可以有三种方式立即要你的性命。”
那人相信他的话,站着不动,沈念一才欲再多盘问几句,那人低垂下头,大半张脸被遮挡住,看不真切,但是却又一次笑了,笑声刺耳而诡异,忽而听到脑后几声爆裂,随即一股热浪汹涌扑来。
沈念一暗叫一声糟糕,整个人向前用力扑倒,试图将那股巨大的冲劲化解去部分,那人还站在原地,不躲不避,似乎没有将足以吞噬性命的火势看在眼中。
不过是刹那的纠结,沈念一做不到见死不救,哪怕是前一刻还想要夺取性命的敌手,他的手指宛如利爪,抓住了那个人的肩膀,用力将人给甩了出去,自己也借着这份力,滑行而出,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犹疑,没有停顿。
背后的火势追赶得更急,带来的是长串的热浪,还有灼人的火苗,沈念一站定脚,却发现那个人居然不见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他没有精力去多想,这些杀手总是有其独特的方式,至少没有死在面前,火苗实则已经****到了他的后背,方才匆忙紧张,这会儿后背痛得一抽一抽,沈念一知道是受了伤,这伤害绝对不轻。
他三两个起伏,人已经到了数丈开外,方才动手的匆忙之间,眼角余光见着半明半昧的夜空中,大理寺的信号已经发出,想必是丘成忙乱之中,要搬救兵。
“丘成,他们几个人呢?”沈念一见丘成迎上来,赶紧问道。
“大人,她们都安好,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已经来了,她们都在车中等候。”丘成见沈念一的衣衫烧得灰黑一片,紧张地询问道,“大人,里头究竟什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