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重要的时候,二皇子寅容居然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只因为白天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沈念一明白了为什么看门的人是那样的表情,又为什么领路的是季敏带来的人,甚至是这位端坐不动的九娘,就像是出排演过的戏码,专门等着人客上门来看。
“你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沈念一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可笑,居然让疑犯自己证明是疑犯,简直在他手中,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九娘不急不缓,站起身来,身段果然胜过少女的窈窕,她摊开一直紧握的双手,里面居然是一块印玺,她将印玺翻转过来,让沈念一看清楚上头的阴文:“当日教主被抓,所有人都找不到这方印玺,重刑折磨,他还是不肯说出下落,直到被处以极刑,只因为,他知道那次在劫难逃,一早将印玺交予我手,让我速速逃亡,大理寺中,想必也有这个悬案,沈少卿不妨取去对质。”
沈念一将印玺接在手中,不用回大理寺对质,他都可以完全肯定,就是当年遗失的那件,整块的玉质,隐隐流转温润的光泽,几乎能够在掌心感觉到玉质还是活的一般,他低下头来,双眼看着那两行阴文,问了一句话:“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已经逃得远远,却还要回来伏法,为什么将前教主生死相托之物,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交出,为什么九娘知道会被同样处以极刑,却这样神情自若,还有她与寅容有什么过节,要处心积虑,这样陷害于他。
是的,这场戏做得太逼真,所以只是一场陷害,让人挑不出毛病,就算这会儿寅容清醒过来,全身长满了嘴,也未必能替自己开脱,烛天教的余孽在府中,还有几十双眼睛都见过此女出入府衙,还有几十张嘴巴可以证明,此女与二皇子来往甚密。
这些加起来,都足够另寅容万劫不复,再没有可以翻身的机会,沈念一有些怜悯地想,寅容醒过来以后,能不能接受,全府上下被人收买,将他双手出卖给旁人的事实,怕是太难了。
“你恨这个人?”本来不应该多嘴了,沈念一还是开口问了。
九娘笑得花枝乱颤的:“沈少卿说话真有意思,我同二皇子是亲密合作的同伴,我怎么会恨他,我只是恨大事未成,抱憾终生。”
沈念一明白根本问不出其他的,而九娘也没有要逃跑的意思,他重新走到房门边,让丘成送一桶冷水进来,眼角余光瞥见季敏老老实实的垂手站在旁边,嘴角有点得意的笑容,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态。
冷水很快从井中提携而来,满满的一桶,沈念一不费吹灰之力,接过去,根本不问不看,对着寅容兜头倒了下去,寅容就算喝得再罪,口鼻中被凉水冲得呛醒过来,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边咳嗽,边睁开醉眼往四周看去。
“沈少卿。”寅容发出个半醉半醒的唤声,居然笑起来,“真是好酒,我居然在梦中能够见到沈念一,好酒。”
沈念一冷冷的看着他,而九娘已经走到门前,预备自首伏法,寅容还在那里说着醉话:“我以为你一直对我冷冰冰的,所以连我梦里头都不肯来一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想得根本无法入眠,只能找到些同你长相略有相似的……”
沈念一非常不客气的将寅容整个人都抓住衣领提起来,重重的往椅子上按住:“二皇子,我奉皇上之命,来抓捕烛天教的余孽,还有与她共谋的你!”
寅容被这样一顿,骨头好似要散架了一般,却丝毫不介意,全身湿淋淋的想要往沈念一身上贴过来:“既然是做梦,那么是不是我做什么都没有关系?”
沈念一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明明觉得可悲,可是又忍不住觉得恶心,抬起手来,在寅容的脖颈侧面重重的点了一下,那个穴道是供血的必经之地,这样一下,寅容痛得原地跳起来,连声呼喊:“痛,痛,不是做梦,肯定不是做梦。”
“二皇子,我能够有几十种方法让你相信,这不是一场噩梦。”沈念一镇定的回答。
“有你在,怎么会是噩梦?”寅容还没有反应过来,形势对他极其不利。
这种时候,他府里养得那么多门客,没有一个是能够够真正派的上用场的,沈念一反而有些佩服三皇子,一个季敏都足以将整个二皇子门下都给比了下去,季敏是不分好歹的忠心,对三皇子而言,却是最佳的左膀右臂。
沈念一倒是有些耐心,将方才说的那些话,统统又都对寅容重复了一次,当他说到烛天教的时候,寅容的酒气才算真正消退干净了:“什么烛天教,我不认识烛天教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我的府衙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