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方宗尧惊道:“这份电报居然在你那里?”
潘启文点点头,直直地看向方宗尧:“你可知这份电报我这是从何而来的吗?”
方宗尧眼中掠过一丝怀疑一丝不安:“从何而来?”
潘启文冷笑一声道:“那丁长和‘死’了一年多,杳无音讯,便连他女儿被他大老婆卖进了窑子,他儿子被人打成残废,他也没有出现过,却突然在去年,竟派了人接他老婆、儿子!幸好那时宗尧兄来了趟西南,我才得知丁长和没死,派人去查,发现他老婆、儿子竟失了踪,赶紧派人去追,总算将他们截下,却在他们身上搜出了这个东西!”
方宗尧眼中满满的是怀疑:“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他们身上?”
潘启文却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扔到方宗尧面前,继续说道:“丁长和的老婆供出来,说是当时明明已被我们抓了的罗副官,买通
了狱中的人,将这个带出来给她,要她将这个交给丁长和,说是只要丁长和救他出去,他便保丁长和能逃出生天,还可以利用这个继续在南京升官发财。”
方宗尧拿着电报的手一颤,心中似有什么被裂开了一条缝,他有些紧张地看向潘启文,喃喃地问了一句:“罗副官?”
潘启文点点头:“嗯,可是,丁长和老婆还未能将讯息传出去,罗副官就已被隐在军中未被揪出的军官救出,他们慌慌张张地与丁长和会合到一处,那时,丁长和已经抓了你,他们服饰与我潘家军一样,你自然是以为是我的人抓了你。”
“罗副官本是北方的人,他极力劝丁长和投北方,可丁长和却知道,北方大势已去,不如往南京走,他细想之下,与其冒险回去拿这份电报,不如利用宗尧的身份逃到南京,若是再有了方家救命恩人之功,说不定还有东山再起之日,于是,他便与罗副官商量演了一出戏,原本他们的计划是这出戏之后,他二人各奔东西,可是,丁长和却真的对罗副官下了死手!一来,可以增加这戏的可信度,二来,他也怕罗副官万一被我们抓到,泄漏了他的行踪。”
方淮之皱了眉,看了方宗尧一眼,伸手拿过他手中的电报,拿起桌上的火柴,将电报点着了,这才缓缓说道:“可是,他没有想到,因着南京还是要招安西南军,加上宗尧不能背上一个因私废公之名,所以,来了这边,他这西南军叛逆是见不得光的,别说东山再起,即便是过日子,也只能隐姓埋名。当初见我们疑他,便主动退避,暗地里,他只怕是搞清楚了这张电报的份量,又弄明白了这南京的复杂关系,所以,就想起利用这个来了?”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潘启文:“如果我没猜错,这丁长和今天在茶舍要见之人,定是姓关的手下!”
潘启文点点头,淡淡地道:“若无今天丁长和去与姓关的人见面,若非让您的人亲自见证,这些事,我今天是不会说的!”
方淮之了然地看向他:“我明白,你是怕,说了我们也难以相信!”
他看了一眼叶蕴仪,歉意地笑道:“启文,看来这事我们以前真是错怪了你,你费心了!”
潘启文忙摆摆手道:“方伯父千万别这么说,即便不是为你们,我也要除去丁长和的,我的人从去年开始,便暗中寻找丁长和,直到最近才查到他的行踪。今天也是机缘凑巧了!”
方淮之哈哈一笑:“好!启文,当初翔宇果然是没有看错你!”
提到逝去的岳父,潘启文眼神一黯,他沉了脸道:“启文这一生,都愧对岳父、岳母!”
方淮之叹口气道:“启文,上次蕴仪爷爷来南京,他把过去种种都告诉我们了,你也是无心之过,无需太过自责!”
说完,他站起身来,走到潘启文面前,拍拍他的肩,笑道:“走,吃饭!我可记得,你以前有一次,可是帮着翔宇灌醉过我!”
方夫人也走上前来,拉起了叶蕴仪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心疼地道:“蕴仪,这两年,你可受了不少的罪!伯母今天特意让人做了你最爱吃的广东的叉烧。”
叶蕴仪心中一暖,不由悄眼向方宗尧看去,只见方宗尧看向她的眼神已然变了,那是如以前一般的温暖,还带上了一丝的自责,她的鼻子不由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