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复明在电话的另一头听得清清楚楚,他在办公室里,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着水杯,好几次想把水杯摔倒地上,又怕声音过大被连若菡听到,握着水杯的手因为过于用力,青筋都鼓了起来,心里却把另一头的警察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就是人民警察的素质?别说连若菡会挑理,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害臊,居然还用调侃的语气说话,不认识他沈复明是何许人也不要紧,但也不能一副痞子模样,叽叽歪歪地乱说一通,什么玩意儿?
等下问问王冠清,那个警察到底是谁,一定要把这种害群之马踢出人民警察的队伍!
王冠清此时正在办公室,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强压着要拍桌子的举动:“夏秘书,说话要凭良心,你和那个女人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着她说话?”
听到夏想说出是王明几人先动手,而且还差点出了人命,按照夏想的说法,路虎女郎不对在先,但王明等人也是非常飞扬跋扈,又是刀又是棍子,要不是女郎身手不凡,恐怕现在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王冠清知道王明平常嚣张惯了,在县里横行霸道,经常干一些欺男霸女的事情,他都清楚得很。不过王明是他弟弟唯一的儿子,他又只有一个女儿,所以王冠清的父母特别疼爱王明这个唯一的王家孙子,从小娇生惯养,打不得骂不得,结果长大之后,又因为父母不在身边,在章程市做生意,他就越来越不象样子。王冠清碍于面子又不好管教,再说他一教训王明,父母就劈头盖脸地骂他,让他左右不是,后来索姓也懒得再多说王明一句。
夏想倒不至于说谎骗人,王冠清也知道就凭王明那没脑子的德姓,准能干出这种不计后果的蠢事。但眼下王明被打得住了院,那女人却没事儿人一样,又是在坝县的地头上,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恶气,虽然不知道夏想主动要来公安局作证,而且说出明显偏向那个女人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心中还是怒火难消,说话不免就带了几分火气。
王冠清是当兵出身,他是邻县北部县人,从基层干到局长,实际上他一直在北部县和坝县打转,最远就到过章程市,眼界不高,行事风格还是很有地方特色。
郑谦见王冠清有点急躁,而夏想不慌不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也想不明白夏想掺合进来有什么企图?如果是一个普通人说出王明几人先下手的话,公安机关完全可以做出不予采纳的结论,但夏想身份特殊,他是李丁山的秘书,尽管他一再强调只是以一个普通公民的身份来协助调查,话是这么说,但他的背后站着的是县委书记,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打埋伏,在故意找事?
考虑的问题一多,郑谦就不免多了几分顾忌,而且他的儿子安然无事,他心中也一直对路虎女郎的身份颇多猜疑,知道她肯定有些来头,就不愿意惹祸上身,但又不好表现得太没担待让王冠清看轻,想了一想,还是开口说道:“夏秘书离得远,可能没有看清当时的情形,谁先动手的问题不用急着下结论,可以再多走访几个目击证人,是不是?现在的问题是,王明住院了,那个女的得给个说法不是?”
几个人说了半天,都才意识到,还不知道路虎女郎叫什么名字。
都是夏想非要当什么目击证人惹的事,弄得现在一团糟,王冠清现在明白过来,夏想根本不是过来帮他,而是故意捣乱来了,让他心中窝火,心想一个嘴上没毛的屁大的小毛孩,也敢跟老子耍心眼?要是李丁山还好说一点,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秘书,才20来岁,就想装什么大瓣蒜?真是吃饱了撑的!
王冠清怕刘世轩,怕李丁山,但他不怕夏想,再加上侄子被打,公安局又被他经营铁桶一样,也就不客气地说道:“夏秘书,我不管你和那个女的有什么关系,但她打人的事实有目共睹,别想耍赖。就凭她打人这一点,我就可以拘留她15天。”
夏想若无其事地摇摇手:“王局长多心了,我和她不认识,顶多算是一面之缘,而且还起过不大不小的冲突,说实话,她的嚣张我也看不惯,不过我喜欢就事论事,她嚣张在先,王明意图行凶伤人在后,要说责任,一人一半,不能全部推到她的身上……这是我的个人看法,仅供王局长参考,不代表任何组织和别人。”
话虽这么说,王冠清和郑谦却心思各异。王冠清仗着背后刘世轩撑腰,他知道刘世轩的背后站着市委书记沈复明,他不怕李丁山有能力动他。李丁山前来坝县是通过胡增周,坝县上下都知道,胡增周被沈复明压得死死的,所以他一来坝县,在所有人眼中就是一个弱势书记。夏想今天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是李丁山授意也好,是无意中看到也好,他替路虎女郎出头,就是和他作对。
他可以容忍李丁山的指责,却不能容忍夏想公然帮助别人,想让打人事件不了了之,没门!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咚”的一声放到桌子上,闷声说道:“既然是个人看法,我就按正常程序走。夏秘书,还有别的事情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