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泪迅速涌出来,又被领带吸了个干干净净,她茫然失措地站在房间的正中间,这就是失去的感觉。
她定了定神,决心开始摸索他所在的方向,她选定了一个地方,也不知道对不对,就这样一直向前,她有种孤勇,如果她错了,总有一面墙,一道障碍来阻止她的前进。
地毯更加重了她的跌跌撞撞,痛苦来的突如其来又意料之中,她撞到了茶几,“碰”的一声巨响,她闭上眼睛,等待接踵而来的摔倒撞击,却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你是不是笨?”陈西洲贴着她的耳朵问,声音略低哑,呵气软化着她的耳朵。
柳久期一阵战栗,微喘着仰起脸:“我想我知道那种感觉了。”那种跌跌撞撞却又勇敢前行的感觉,陈西洲就是她的光明,她努力在黑暗中寻找她的希望与光明。
深灰色的领带和她莹白的肤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她的唇色却冽艳,就像一只孱弱的蝴蝶,微微闪动着翅膀,仿佛呼吸就能惊扰她。陈西洲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啃噬,索取,撕咬。
她是他网中的蝴蝶,等待他的缠绕。
柳久期伸手去扯眼睛上的领带,却被陈西洲反手一抓,固定在她头部的上方,他低声说:“不,就这样。”
于是,这变成了一场感官的盛宴。柳久期因为陷入在黑暗中,所以那些撞击的力度和角度,那些汹涌而来的波浪和战栗,那些或温柔或蛮横的舔舐都变得异常清晰。
她无法控制地迎合陈西洲的节奏,直到和他一起迷失在温柔的黑暗当中。
柳久期第二天亲自打电话给蓝泽,要了两天的休息时间,这两天里,她从来没有取下来那条领带,她一直生活在黑暗当中,被热水烫过手,被台阶跌过跤,原来即便是在她认为早已熟悉的家里,面对全然的黑暗,她也充满挑战。
两天之后,一个全新的柳久期出现在了蓝泽的舞台上。
一样的踉跄和笨拙,蓝泽却觉得柳久期突然变得不一样了,她失去了那种“优美感”,不再像是表演,而是一个真实的盲女,活生生在舞台上把属于她的人生展示给所有人看。
“太棒了!”蓝泽亲自站起来为她鼓掌!他不知道柳久期到底做了什么,但是显然,她做对了!“你闭关修行了什么?一定要和我聊聊!”蓝泽兴奋地跳到舞台上,低声对着柳久期说道。
柳久期依然用她漂亮的大眼睛盛满笑意:“我有一个最棒的秘密。”陈西洲就是她生命中最大的秘密和惊喜。
蓝泽看着她流转的眸光,发现了她的秘密,她原本细嫩的手背满是红色的烫伤,他恍然大悟:“你不会真的当了几天盲女吧?”
她的导演大人,永远这么敏感而聪慧。柳久期点了点头,她坦诚地交流着自己的感觉:“我通过这种全然的黑暗,找到了那种感觉。”
有的时候,演员呈现给观众的,是生活和虚幻当中一个微妙的平衡,这场景很熟悉,因为你似曾相识,又很陌生,因为你从未经历。这种绝妙的代入感和戏剧性,让观众能感同身受,却又不以至于流于平淡。
蓝泽复杂地看着眼前的柳久期,他没见过这样疯狂的演员,为了能够获得这个角色的感觉,她真是拼其所有的在努力。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用力拍了拍柳久期的肩膀:“做得很好,请继续努力。”
柳久期笑着仰起头:“当然。”那笑容的温度,明亮而快乐,几乎灼伤了蓝泽。
然而,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能够全心投入到蓝泽话剧的日子,是柳久期的白日,和陆良林碰面的日子,是柳久期的黑夜。那些黄昏和晨曦的温暖时光,她属于陈西洲。
陈西洲的并购案渐渐有了眉目,陈西洲大胆放权,把事项交待给了下面的心腹,却把注意力再次转移到了柳久期和她的事业身上,柳久期心知,随着和陆良林的会面频次加深,她还有所迟疑的一切,早晚要来。
柳久期时常想起当年的谢然桦,笑容温柔,一点不像现在风情万种却陌生的模样,当年的谢然桦甚至看起来是清淡自如的,她无奈地揉着柳久期的头,在月色下微笑:“傻丫头。”
陆良林展现给柳久期的谢然桦,是另外一个不同的人。
这个谢然桦,和把她出卖给魏静竹的那个谢然桦,似乎是一个相同的人。
陆良林吐着眼圈:“我动了个心眼,去查了一下谢然桦的账户,最近有一笔很大的支出,而且她对这个账号,不是第一次打钱,上一次,在你车祸发生前的两周,你觉得这两件事有没有关系?”
柳久期老老实实地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宁欣会去查的。”她一转手就把那个写着账号的纸条拍了张照,发给了宁欣。
“不过这次,我不光是来和你谈这件事的,这次,新剧本是真的出来了,而且,我想听听你的意见。”陆良林平视她,事情已经脱手,他腾出空来,将自己转换成一个艺术家。
“剧本重写了?”柳久期诧异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