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兴阴沉着个脸:“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领导?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是衙门?你知不知道你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
高远不屑一笑:“我行得正,坐得端,要摆正位置的恐怕不应该是我,而应该是某些人,他们身在其位,不是想着怎么把工作做好,而是整天想着怎么算计别人,打压别人,和这样的人共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这种人简直不是人,是狗杂种,是王八羔子,是社会渣滓,人间垃圾,他们还好意思向我发号施令,真的是厚颜无耻,令人作呕。”
高远酣畅淋漓地骂了这么一大通话,只觉得憋闷多日的怒火一下子发泄了出来,身心都轻快好多。马兴知道高远就是在骂他,可是偏偏高远一不指名,二不道姓,使得他只有干瞪眼的份,却一点也抓不住高远的把柄。他阴狠狠盯着高远,忽然从牙缝里绷出了一句话:“好!骂得好!”高远再也懒得理他,转身走回隔壁办公室。
第二天,局里就出了一则公文,要求所有在外发表的文章,一律须经本处处长同意后才能投稿,否则将在奖金发放、职务晋升等方面予以适当惩处。高远知道一定是马兴向随我为告了状,马兴的目的就是要对他的每一篇文章“把关”,然后署上他们的名字,最大限度占有高远的研究成果。
高远束手无策,他心里一狠,发誓在马兴主持监管一处期间再也不写一篇调研,他自己做不出成绩不要紧,他无论如何也要让马兴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可是如此一来,便给了马兴一个口实,他隔三差五就会把高远叫过去训斥一通,说他毫无进取精神,一篇调研也不写了,整天就知道吃闲饭,领工资,对本处简直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贡献,如果再这样下去,势必会被临海监管局淘汰。
高远看到他那义正词严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没好气地说:“淘汰就淘汰,此处不留我,自有留我处!”马兴阴笑道:“你以为我说的是假的?是吓你的?好吧,既然你不听我的忠告,那你就我行我素吧。”
未过几天,局里又出了一则通知,原来是推出了末位淘汰制,每逢年底个各处室要对员工进行严格考核,第一年考核位于末位的员工,将留局察看一年,如果第二年再被考核为末位,则将面临被劝退的后果。局里顿时人人自危,惟有高远知道他们完全不必担心,因为这个政策明显是针对他的,有马兴这个领导,他每年不是末位都不可能,到了那时,随我为就可以名正言顺开除他了。
高远愤怒,高远无奈,他知道问题已经扩大化,即使他借调到总局,也无法摆脱马兴的考核,毕竟他的人事关系还要留在临海监管局,还要接受临海监管局的制约。他不由得忧心忡忡,他有那么多美好的梦想,有那么远大的抱负,如果他真的被开除了,他就将面临再次就业,到时候能不能解决温饱都成问题,什么梦想、抱负都将成为梦幻泡影,再也没有实现的可能。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高远焦灼万分,甚至产生了动摇,他想起了韩信,那个能够忍受胯下之辱的韩信;他想起了勾践,那个被吴王灭国后能够为吴王品尝粪便终日卧薪尝胆的勾践,难道他要向他们学习?难道他只能逆来顺受?